巴锌一见柯鲁尔已经跑了,也不恋战,况且放倒了一个虎翼大将军,此战成果颇丰。他指挥着众人撤离。
穆逊来得晚了,他下了马后才发现曾永忠已经被射伤了。
蒋顺撵着巴锌他们赶出大老远才回来,一见穆逊便问,“穆将军,你怎么来了?”
穆逊和曾恒留守大军的,他来了,那大帐那边就只剩一个中将军看着了。
穆逊道,“是先生猜到有埋伏,让我带兵来援助你们的。”
“行了,先送大哥回去!”曾烁脸色煞白地喊,“找军医!”
“哦,对对。”蒋顺一拍脑子,赶忙过来扶。
穆逊也跟着搭把手,“先去峤关里找个靠谱的郎中!”
“属下知道一处医馆的郎中很厉害,属下先去找他!”曾定说着拔腿就跑,生怕晚了。
***
“峤关里头小道交错繁杂,此处高垒深沟,我怕将军陷入不测之地。”
林知置了书,担忧地说着。
曾应原想宽慰林知几句,可他绞尽脑汁都想不出来宽慰之语。
他自是相信主子的能力的,可是这几天听了先生的分析,越发觉得有道理。
再回想此战,因先生被那贼人给掳过,主子动了大怒,没怎么做部署,去得匆匆。
哎……主子到底还是心急了。
如今他们只能祈祷主子能力出众、本领高超,没什么大事了。
这么想着,曾应安慰道,“先生……主子他一定能够逢凶化吉的,您别太担心了。”
他话音刚落,曾恒突然跑进帐子里。
他神色慌张道,“先生,此战异常凶险,大哥……大哥他……”
林知心下一沉,紧紧抓住他的手腕,“他怎么了?你快告诉我!他怎么了?!”
曾恒回避了与他的眼神交流,才沉声道,“大哥他受了重伤,昏迷不醒。”
林知霍然起身,失声问,“他在哪儿?我要去看他!”
曾应跟着悬起心,不过还是劝着林知道,“先生,您冷静一点,主子必然不希望您涉险。”
“他能为了我亲赴峤关,我为何不能为他涉险?况且有曾应和那么多将士在,我是去另一处军营又不是去敌营,何来的凶险?”
林知真是被气糊涂了,他努力平复心情才道,“子恒,那是你大哥,他不会有事的。冯大夫医术高超,有他在,想必能让将军更快痊愈,送我们去吧。”
冯心初本就是为了林知才到边境来的,他虽也跟军营里的其他军医一样治病救人,替战士们开药疗伤,但他的主要精力都在林知一人身上。
让冯心初去,最好也带上林知,总不能让他两头跑,耽误治病救人的好时机。
况且如今他们不止是追着北狄打,还是撵着游牧民打,谈不上多危险。
如此慎重,也无非是因为骄矜霁月就这么一个,谁也不想当那个致其于险境的刽子手。
曾恒定定地看着他,劝谏的话含在嘴里,最终化为叹息。
他妥协道,“好吧,我送你们去。”
林知和冯心初到时,曾永忠还昏迷不醒,不过好在人已经脱离危险了。
巴锌的箭虽没毒,但射出的手法刁钻,若不是诊救及时,曾永忠的下半身幸福怕是就要废了。
曾定找的那位郎中也确实厉害,及时止住了血,冯心初接手后亦是采取保守治疗。
每天熬着汤药,不间断地灌了足足有六天。
日光散去又袭来,黎明的霞光与落日的余晖轮番上演。
花窗开了又合,合了又开,如今是星子点点,夜风带寒。
冯心初看着榻上睡得像一条咸鱼一样的虎翼大将军,难得好脾气地给他把了脉,又问林知,“先生,他可有醒过?”
“没有,”林知疲累地看着榻上的人,有心无力道,“他这高烧欲退不退的,可还会再犯?”
冯心初拿下曾永忠额头上的毛巾,轻轻摸了摸,松了口气,“不会,放心,他退了烧就没事了,先生已经一连几日没休息好了,快去歇一会儿吧。”
林知摇摇头,看着榻上还昏迷不醒的人,轻声道,“我想等他醒,他无碍就行。”
冯心初也知道这两人一个赛一个倔,若非真的亲眼看到对方安康无事,是不会松懈下来的,便也就没说什么。
走到门前时,回头看到榻上沉睡着一个,脚踏板旁端坐着一个,冯心初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