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上有斑驳残雪滑落,融化的雪水顺着层层叠叠的灰瓦流下,滴答滴答地打破黑夜的寂静。
林知拢了拢身上的衣裳,又伸长了腰身给榻上之人掖被角。
“水……水……”曾永忠迷迷糊糊地,像是醒了,又像是还在睡。
“将军?你醒了吗?”林知握着他微动的手,紧紧地盯着他。
曾永忠干裂的嘴唇轻轻翕动着,“水……我要喝水……”
林知听清了,他急忙去倒了一杯水过来,坐在榻边,轻轻摇晃着曾永忠的肩膀,将他摇醒来,“将军,来,喝水。”
曾永忠就着他的手咕噜咕噜喝了一大杯水,然后握着他的手腕看着他。
不说话,就只盯着他看。
林知要撤手,他不让,只好道,“怎么一直看着我?”
“你好看。”曾永忠实诚地说着,见他耳根子都熟透了,就扯着嘴角笑了笑。
半晌又问,“你不是回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冯心初刚来时,曾永忠见到林知怕他在峤关不安全,让他回去的。
林知随口应着,但不肯离开。
他将杯子放到一旁的小案上,没回这话,只关心道,“你受了重伤,昏迷不醒,可吓死我了,伤得怎么样?”
曾永忠漫不经心道,“无妨,是冯心初用错了药。”
也算不得用错药,这只是曾永忠随意扯的一个谎。
因为是冯心初故意一直给他闻迷香囊,冯心初这家伙,曾永忠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无非就是气他上回将林知折腾得有些过了,存了心为他家先生报仇呢。
林知对他又是关心则乱,又许是真的不知晓冯心初来为他诊脉时都给他闻那个装了迷药的香囊。
曾永忠若是要报复回去也简单,尽做冯心初不待见的事就成,都不需要费心思就能叫他怨愤。
只是冯心初怨愤的,也是林知羞恼的。
曾永忠夜里醒来见林知衣不解带地照顾他,竟趴在榻边就睡了,又哪里舍得下手,所以这几日全当养伤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