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翊鸿想必比我们都熟,让他来讲讲。”曾瑞说完端起了雕了花的白玉瓷杯。
孔家和岑家都是当世有名的儒者。
岑明闻言也不推脱,将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先前确实没有,不过近来刚取了一字,唤为霁容。”
霁容何意,大家都心照不宣。霁字从雨,谓为“雨止,雪晴,天明,日丽。”容字从长公主封号,这指向是明晃晃的。
曾永忠沉吟片刻,才说,“看来他是势在必得了。”
朝容是求了宁王才得了这桩姻缘的,另一方也响应如梭,拉线的更是恨不得能原地成事。看来这桩姻缘是跑不了的了。
倒不是见不得人家成好事,就是怕这孔家会被拉入韩奕的阵营。
“霁容与朝容长公主心意相通,两人乃情投意合,”岑明回忆起少时相见场景,笃定道,“况且霁容自小熟读孔孟之道,不至于为女色昏了头。”
“不至于为色昏了头。”曾永忠慢慢捻读着这一句。
其他人或许不知道,但曾永忠却是清楚的。手握三军之帅、执掌一国之君尚且抵挡不住这色的诱惑,孔宗亦是凡夫俗子,哪里就能言不会为女色所惑了?
曾永忠看向林知,林知好似心有灵犀般看了过来,正巧两人就对视上了。
林知连忙低下头,又嫌遮挡得不够一样,急中生智地拿起杯子饮茶。
“就是为色昏了头也算不得罪。”曾永忠露了笑,虎牙桀立,不见凶兽之勇狠,只有常人之昏晕迷醉。
避不了,还是避不了。
情这种东西,四面八方来,又无孔不入。
谁人能避?
林知正品茗,还未参透这盏中茶的意味,就听曾定进来禀报,“主子,二老爷来了。”
曾永忠支着额头,看不出喜怒,只淡淡道,“请进来吧。”
曾刻此次前来无非就是想请曾永忠出兵抵抗柯和乎,好让英王早日回来,若是能即刻出兵那是最好,这样英王兴许还能在腊八祈福之前赶回来,有机会和宁王抢上一抢。
曾瑞不解地问,“大哥,你真要出兵?”
曾家军出战,若是不将敌人赶跑,那是绝对不会先行回朝的。上一回可是韩城非要主战,曾永忠才将边境让了出来,给他们折腾去,而他则是带着子弟兵回了帝京。
这才不过个把月,韩城那边就抵挡不住了。有些人呐,不止性格不好,还没有自知之明。没有金刚钻,非要揽瓷器活,最后不还得别人给他擦屁股。
曾永忠也不想管这档子破事,可谁让堂妹进了英王府,成了那英王妃呢。
不过他却对此只字不提,只道:“父亲祭日已过,不止他盯着我,我手握重兵,在京都除了受人敬重,也受人忌惮。”
曾瑞叹了口气,“哎,大哥要撑起整个家实在不易,二叔还竟会惹事。”
可不是嘛,他们的父亲战死时,最大的曾永忠还未满十岁,老将军年事已高,又逢送走了最得意的大儿子,实在是不想再掺和朝事。既得人尊称一句曾老将军,功成身退了也无妨。二儿子虽不成器,但也没犯过大错,索性就交给老二管了去。
曾府阖府管权、北城城主之位、曾家军掌军权以及朝中职位尽数交给曾刻,曾刻确实中规中矩,没有闹出大事来,可是年年小事不断。
亲近韩展业,擅自做主将女儿嫁给韩城,这些曾永忠都可以不管,毕竟那会儿除了代表着曾家,他也还是曾刻,是他自己。他要做他自己,无论是曾永忠还是旁的人都管不着。但是他不该一边做着公职,又一边为着私事。
就像现下要曾永忠带着曾家军去助韩城脱困,这种事应该是英王党去忙活的,与他曾家家主、北城城主、曾家军主帅无关。曾刻却时时为着这些事来找曾永忠。
积羽沉舟,曾志都晓得的道理,曾永忠没理由不知道。
只是肩上的担子实在是太重了,又是血浓于水,不帮不成。
几句话的功夫,曾刻已经进来了,他还是像往常一样,本本分分的,一看就是老实人。
“尚书大人好。”岑明和蒋顺皆行了个官礼。
曾瑞起身让了位子,“二叔,请坐。”
“哎,瑜宣和翊鸿也在呢。”曾刻坐下后,又拿眼瞟了瞟右上侧的林知,眼神微有闪躲。
曾永忠心明如镜,却也不点破,端着架子又不失侄子身份道,“二叔此次前来又是为了英王?”
若是旁人一听这话,怕是脸皮再厚也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