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永忠兀自想着,待他回过神来,朝堂上已经在商议英王和英王妃的后事了。
韩展业揉了揉疲惫的双目,才道,“把英王的遗体送回英王府,着礼部操持丧葬礼,连同英王妃及世子,一并筑陵墓。”
“是。”
“英王府新丧,肱骨左右离朕而去,朕心甚痛,即日起着(zhuo)宁王韩奕监国,陈爱卿、刘爱卿、蔡爱卿辅助。”
“是。”
“若无事,便散了吧。”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韩展业微微佝偻着脊背,由照升扶着去了景泰殿。
韩奕后脚跟上,在殿门口处喊住了他,“父皇!”
韩展业缓慢地转过身,“老二啊,还有何事?”
韩奕端着一派孝子贤臣的模样关心地说,“皇兄一大家子皆遭遇不幸之事,父皇虽心痛,可也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儿臣前些日子刚得了一株百年灵参,今早特地送进太医院孝奉父皇。”
韩展业一双略有凹陷的眼睛深深地盯着他,过了几息才道,“宁王有心了。”
韩奕笑道,“父皇案牍劳形,日理万机,这是儿臣应该做的。”
“政事上多听听陈爱卿的意见,若是有难以抉择的,可以来找朕定夺。”
“是,”韩奕深深鞠了一躬,嗫嚅道,“近来确有一事困扰儿臣良久。”
“何事?”
“钱州的州牧于旬休前致信给儿臣,言近来匪患严重,恳请朝堂出兵剿匪,儿臣思虑多日,不知该如何定夺,恳请父皇裁决。”
这是要兵权了。
韩展业看着他,目光如炬,不过最终还是松口道,“让兵部拟一份剿匪章程出来。”
“是。”
肃云三年,宁王韩奕监国。钱州匪患紧急,韩奕以剿匪为名要兵权,韩展业给他派兵。
闹得沸沸扬扬的两王相争事件,即将落幕。
宁王韩奕,在这一场角逐中,暂时取胜。
宁王府门口。
刘侧妃和其他一众侧室小妾早早地就恭候在这里了。
刘侧妃率先福身,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韩奕掀开车帘子,问为首的刘侧妃,“素衣可备好了?”
“妾身早就备下了。”刘侧妃说着偏过身,示意身后的婢女递上素衣。
“好,”韩奕看着她,道,“你上来,随本王去英王府给皇兄上柱香。”
刘侧妃惊喜地抬起头,端庄道,“是。”
***
与此同时,英王府正挂着白幡举办丧礼。
英王及英王妃、英王世子一家四口相继殒命,朝臣无论挚友还是政敌都收起了心思前来吊唁。
蔡思近来被刘希和多方打压,今日见曾家兄弟都在这里,便过来和曾志寒暄一番,“曾侍郎,节哀。”
“蔡大人,你说他们都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没了啊……”
曾志哀痛欲绝,“小妹今年不过十六芳龄……为何要残忍杀害她们……”
“曾大人放心,我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害了殿下、王妃和世子的贼人一定会遭报应的!”
蔡思说这话时眼睛死死地盯着韩奕的背影。
韩奕像是没有察觉一般,神色如常地接过侍者递过来的香。
待上过香后,韩奕转过身,悲切道:“本王已向父皇求得恩准,几位大人放心,本王一定会将麾下最得力的干将派出去剿匪,以告慰皇兄和皇嫂的在天之灵。”
蔡思撇开脸,不去看他。
曾志躬身应道,“多谢王爷。”
***
景泰殿外,曾永忠在这里等了许久都不见皇帝召见。
“皇上,臣曾护请见。”
曾永忠话音刚落,一旁的总管太监立马道,“大将军,皇上他不在里面,跟您说过很多次了,他在贵妃娘娘寝宫歇息呢,您快回去吧。”
曾永忠瞪着他,怒道,“英王一家四口刚没了,皇上这个时候能有心思找贵妃娘娘?你糊弄谁呢?”
总管太监的腰伏得更低了,“哎呦,我说大将军,您这情窦未开,哪里知晓,这人呐,越是悲伤难受的时候,越是想要个暖心人陪着,皇上独自承受太多了,贵妃娘娘体贴入微,晓人意,皇上和她待着啊,这几日精神好多了。”
曾永忠剜了他一眼,才道,“那他何时会回这景泰殿?”
“这几日怕是都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