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走出小木屋,正拿起剪子要修剪文竹,就听到於菟挥翼的鸣叫声。
他转头看去,见它就在院子里。
林知走了过去,抬手摸了摸它的头,“於菟挥翼,你怎么到院子里来了?将军呢?”
“在这儿呢。”
曾永忠从一旁的丛林中冒了出来,随后迈着大长腿跨进了院门。
林知看着於菟挥翼问,“将军要出门?”
“嗯,”曾永忠点点头,“我要去断海崖一趟,府里我怕不安生,还是将你安置在北城更放心些。”
林知想了下,道,“我想去普渡寺。”
照林知这种百善孝为先的性子,怕是恨不得日日伴在二老身旁,在山上时他几乎日日都要上香,如今跟着他确实是有许久没拜过先皇先后了。
去了北城的话,原本是该带他去普渡寺为穆风帝和明德皇后的神位上炷香的,不过近来普渡寺不太平。
“山雨欲来风满楼,”曾永忠伸手摸了摸於菟挥翼的鬃毛,眉眼间晦暗不明,“过阵子再去吧。”
“那久享殿可安然?”
林知的眉头聚成了川字,他连取马笼头的动作都忘了。
“不急,寺内的殿堂供奉皆无碍,这是他们香火钱的主要来源,怎么舍得破坏掉?”
曾永忠走过去接过绳索,轻轻解着,语气平静如安神药,“你且安心,是那些僧人之间互相生事,动不了神牌灵位的。”
林知松了口气,但神情还是不安,他冷肃道,“何时能去祭拜我父皇母后?”
曾永忠拿着解下了的缰绳看着他,认真道,“起码得过了这旬。”
“好,那再等等。”
林知看着他朝自己伸出手,便将自己的手搭了上去。
曾永忠带着他策马去了北城。
***
而此时的皇宫,韩展业正在踏向鬼门关。
景泰殿门外,韩庭班师回朝后,一应事务都是和韩奕安排的人交接的,他还没见到皇帝呢。今日本想来向皇帝请安,却没想到远远地看到了韩奕带着贴身太监和照升一起端了一碗药进殿里。
步履匆匆,神色各异。
他收回目光,面色沉重道,“走吧,回去了。”
蔡思拉拢了韩麒起兵失败后,韩奕想让韩庭把袁家军和穆家军收编为一支军队操练,韩庭本想着今日见到皇帝了顺便探听一下皇帝的口风,不过现在看来倒是免了。
至明没看明白,他奇怪道,“王爷不是要去看皇上吗?怎么突然就不去了?”
韩庭轻笑一声,意味深长道,“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再也见不到了。”
“啊?宁王他们是去——”至明震惊地捂住嘴巴,“可照升公公不是跟着吗?他还端着药呢。”
韩庭淡定地说,“他手下有个和尚,名唤三昧,出自普渡寺,擅长制毒。”
“毒?他们给皇上下毒?!”至明震惊地捂住自己的嘴巴。
主仆俩就站在日光下,这会日头正盛,韩庭被照得有些眩晕,不过他说出的话却是清醒无比。
他拿手微挡在头上,目光注视着漏进指缝里的日光,道,“那个位子很快就要换人了。”
“宁王……宁王殿下怎么敢这样做的?他就不怕皇上治他的罪吗?”
“治罪?他还有那权力么?照升都被收买了,这宫中还能有几个是他的人?谁得势了就跟谁,这就是潮流趋势,论识时通务,谁能比得过这宫中之人?况且人生在世,不就是为了无上的权力?他在父皇和大皇兄的势力下夹杂了这么久,如今正是苦尽甘来的时候,再说了,父皇那个位子来得也不正,他有什么好怨恨的?他不配。”
韩庭转过身,语气冷冽,“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景泰殿内,只有皇帝一人混混沌沌地躺在龙榻上。
“咳咳咳……来人……来人……咳咳……”
韩展业喊了半天,不见人影,就连平时侍候在旁的总管太监照升也不见了人影。
“照升……咳咳……照升……”韩展业虽然完全醒了,但多日卧病在床,此时还只能半睁开眼,他隐约看到殿门打开了,可他无论怎么喊,进来的人都不回应。
韩奕走到龙榻前,顺手把恭维自己的大太监踢了一脚,“父皇是在喊他吗?怎么不找儿臣呢?”
韩展业不确定道,“照升?”
被喊到名字的人像被点到死穴一般浑身一激灵,急忙连滚带爬地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