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懿进得帐中,拜伏于地,孙权忙令赐坐。口称:“早闻先生才名,今日得见,不知有何贵干?”
司马懿起身道:“两军交战,血流成河,死伤无数,魏王体恤将士之苦,特遣微臣前来,与吴侯洽商罢兵修好之事!”
言及吴侯两字特意缓了一缓,偷眼一观孙权。见其面上一紧,随即舒缓,心中已有计较。一旁陆逊见了,只是不语。
孙权笑道:“罢兵修好吾之所愿,孟德违诺数下江南,江东只是被迫自保而已!”
司马懿躬身道施礼:“往事已矣,魏王此次差吾前来,诚意满满,唯愿两家永罢刀兵,结为盟好。”
一旁顾雍出班道:“司马先生,吾军远道而来,若无所得,实无颜见江东父老。若魏王属意和谈,大可割合肥与吾方,自然两家修好,化干戈为玉帛。”
孙权听罢,也是点头道:“若孟德许割合肥则合议可行。”
司马懿为难道:“合肥重地,微臣实在不敢擅断,定会即刻回报魏王,请主公决断。”
孙权遂遣顾雍相送。顾雍与司马懿皆为主公心腹,参与机要,暗中已交手多次,互有胜负。
今日初次见面,反倒有些惺惺相惜,顾雍遂道:“合肥紧要,仲达先生此行怕是难有结果!”
司马懿笑道:“魏王睿智,非常人所能揣测,吾定会多加进言,力促合议达成。”
“那就有劳先生了!”顾雍望着司马懿渐渐远去背影,不由点头。
孙权见顾雍回帐,不由问及司马懿所居官职,听闻其为世子中庶子,不由摇头叹曰:“此人鹰视狼顾,非人臣之属,曹家基业不久恐要易手啊!”
陆逊言道:“若曹氏内乱,吾正可乘势兴兵,夺其险要,经略北方,主公霸业指日可成!”其余诸将皆起身相贺。
孙权摆手笑道:“话虽如此,可眼前要务,实是合肥。吾已多番兴兵,损兵上万,弹丸之地,仍是难下,诸君可有良策教我?”
众人齐称不敢,顾雍道:“这合肥虽小,却是南北要冲,张辽营建多年,又有精兵驻守,短时难下。
若强攻恐伤损太多,不如困之,以待时局变化。若祁山曹真再败,曹操必会急于从此抽身,那时便可不战而胜。”
孙权摇头道:“如此虽然稳妥,但不免为人小觑!”
一旁将军丁奉上前言道:“那合肥城一面近水,虽弓弩难达,霹雳车却可袭得,吾可将水军楼船均装上霹雳车,不分昼夜不时发弹击之,让那贼子张辽也好好享受一番。”
江东诸将数为张辽所败,听得此计,均觉解气,孙权只得准了。
众将不由立即着手准备,将霹雳车拆成散件,运上船去,再装配起来。每艘船只装得一架,发射时还需将楼船转向,横于江面。
江东军将恨张辽入骨,也是不嫌麻烦。一天奔忙,直至天黑方才安排妥当。
合肥城内守军见江东水军忙碌,不知何故,正疑惑间,骤然听到呼啸声响,几块大石从天而降,只唬得众军卒哭爹喊娘。
那三国时代霹雳车不过是加强版抛石机而已,本无什么准头,如今置放船上,更是没谱,几块大石分落得合肥城内四处,将数间民房屋顶砸穿。
虽无人伤亡,却把城内百姓吓得够呛。那江东军将见了,乐得不行,遂不顾疲劳,一通乱发。
城内不免跟着忙乱,值夜将佐赶忙报与张辽得知,那张文远闻听也是无法,只得传令城内熄灭火烛,但恐敌人夜袭,城墙上篝火依旧,楼船上众人遂冲着火光发石不止。
那霹雳车石弹磨制十分不易,平时使用皆是慎之又慎,今日众人打得性起,未及天亮便将库存石弹打个精光。
天亮后,江东诸将便遣人四处寻找石料,既然磨制不及,索性直接使用石头。石料大小参差不齐,准头更差,弄得合肥每日乱石横飞,百姓军士苦不堪言。
张辽昨晚一夜未眠,不免气恼。天亮后遂令人将城内霹雳车弄上城墙与江东楼船对射。
合肥城外几十万大军对峙,互不干扰,每日里安静祥和。临江一侧却是石弹乱飞,喊杀阵阵,偶有楼船帆蓬、城墙中弹,更是人仰马翻,骂声不绝于耳,好不热闹。
不言双方抛石斗气,且言司马懿回到曹营,见了曹操,禀明经过。闻得孙权欲得合肥,曹孟德捋髯笑道:“碧眼儿真是大言不惭!若求些金银财帛,或可商量。合肥重地,岂能轻与!”
尚书陈群附和道:“合肥一失,则寿春立危。自不可轻言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