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也包括西乾月。
当初听闻赐婚的西乾月悲痛欲绝,逼迫着西琰许给她一个离着西乾清最近的府邸开府,也就是现在的公主府。
她这个人没法靠近西乾清一步,到底她的府邸还能离他近一些。在无数个被西乾清推开的夜晚,她会独自坐在府内最高的屋檐上,看向秦王府的方向。
西乾承死后,封闭自己的不止一个西乾清,还有她。
上一世,西乾月像是迷失在冰川中的旅人,虽然身边有过无数双能带她回到温暖世界的手,但她都拒绝了。她只想从西乾清身上得到温度,她甚至坚信自己只靠着西乾清给的温度就足够了,她可以和西乾清相互取暖。
现在不一样了,她拉住了一双伸向她手。
这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永安公主府竟然突然多了些温度。这温度,终于不是通过她费尽千辛万苦地从西乾清那里榨取的,更不是死守着西乾清的施舍得来的。
西乾月安静地听着身旁苍南的呼吸声,直到那声音趋于平缓,她依旧没有睡着,脑子甚至愈发清醒。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西乾月忽然很想将那个潜藏在内心深处整整两世的秘密说说。她这般想着,就直接做了,她的声音很轻:“苍南,睡了吗?”
没有人回应她。
西乾月庆幸于苍南已经睡了,她是想把憋了很久的秘密说一说,给自己透透气,但不想多添什么麻烦。
“二哥死前,跟我吵过一架。不知道他从哪里看出了我对西乾清的感情,逼着我放弃,我做不到。就是在我与他冷战的时间里,他出事了……我真的很自责,我那时决定了,就把这件事死死的埋在心里,做一辈子的兄妹算了。西乾清既然对我无情,我又何苦平白给他增添负担。
“至于后来,为什么我又将追求西乾清的这件事闹到满城皆知沸沸扬扬……
“是因为我发现,我似乎……也不全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讲到这里,西乾月停顿了一下,突然笑起来。那笑中的情绪很复杂,有讽刺,也有怨恨,最终通通归于无奈和自嘲。
没有人发问,西乾月却兀自回答着:“证据啊,证据就是……我与西乾清,有过一夜。”
她知道西乾清不善表达情感淡薄,她也知道西乾承的死对他的打击之大。可就算是曾经所有西乾清对她好的举动,都能归因于他为了西乾承的妥协,但那一晚,不是。
这是她所有勇气的来源——西乾清也对她有情。
为此,她义无反顾地坦白了心迹。
为此,她敢冒着天下之大不韪、违背伦理朝纲地追求西乾清。
藏在心里接近十年的秘密被这么说出口,西乾月感觉一身轻松。困意上涌,她将被子向上扯了扯,又侧过头半支起身子替苍南盖好。掖好苍南身侧的那处后,她的目光上移到苍南的脸上……
正对上了一双清醒至极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