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中走了出来,眸子变得狠厉,一脚踩在柴守玉的胸口:“说,这匕首怎么会在你手上?”
柴守玉本就只剩小半条命,被他这么一踩,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了,但为了活,她只能忍着:“我朝新皇将它赐给了未来的皇后王璇珠,璇珠又转送给了我。”
耶律德光的脚在将信将疑中挪开了。
这事要从天佑二年说起,那时唐朝垂亡,耶律德光的父亲耶律阿保机应时任河东节度使的李克用之邀,率七万骑兵到云州相会,共商大业。期间结为兄弟,双方互换信物。
其中,耶律阿保机送给李克用的就是这把缀着马头玉饰的匕首。
,!
契丹人是游牧民族,崇尚骑马,建国以前玉器出土极少,所以弥足珍贵。而里边的锋刃更是了不得,为极冷之地的玄铁锻造。
此物足可证明两国太祖年轻时候的情谊。
耶律德光将刀揣进了怀里,一双眼睛由下扫至柴守玉的脸。这是一种很冒犯人的打量方法,充满了窥探与怀疑。
“真丑。”他冷冷地说,“但脑瓜子还算好使。告诉我,你是怎么猜出我的身份的?”
柴守玉擦掉嘴角溢出的鲜血,边喘息边道:“殿下英武不凡,观外表就不是寻常之人。虽穿着中原服装,但袖口处却束得紧紧的,又对宽袍不屑一顾,想来不是中原人士。南方人身形多娇小,所以君从北地而来。唐土之北,唯有西夏和契丹。”
柴守玉被耶律德光踩得不轻,费力咽下喉间的腥甜味儿:“西夏拓跋氏国弱谨慎,无论中原是朱氏当政亦或是李氏掌权,均俯首称臣,不敢造次。在没有我朝皇帝陛下的允许之下,万万不敢随意进入我朝境内。既不是西夏,那便只有契丹了。因手底下之人称你为二爷,所以我猜你是契丹二殿下,耶律德光。”
“有趣。”耶律德光摸着下巴,“你还猜到了什么?”
“从刚才二殿下与仆从交谈的话中来看,殿下遭到了太子的追杀,还受了伤,一路逃亡于此。你与太子一母同胞,本不该斗得你死我活,只有一种情况,才会发生阋墙之祸。”
“说下去。”耶律德光收敛了玩味的笑容,目光紧紧地盯着柴守玉。
这女人如此聪明,不说别人要杀她,就连初次见面的耶律德光,也不放心让她继续活下去。除非柴守玉能成为他的人,否则必是个祸患。
柴守玉含着满口的血,口齿不清道:“令尊薨了。”
所以兄弟反目,为了争夺皇位不惜痛下杀手。
耶律德光方才摸着亡父生前之物眼含热泪的样子,正好证实了柴守玉的推断。
耶律德光蹲了下来,笑着对柴守玉道:“中原女子,个个都如你一般了得吗?我倒有一个疑问,像你这般聪明之人,怎么会落到这个下场?”
“彼此彼此,二殿下也从容不到哪里去。”柴守玉以同样的目光注视着耶律德光,眼中跳跃着自信的火苗,“若我平平无奇,二殿下大约把我扔在这里就走了,以我的伤势,恐怕撑不到人来救我。唯有让二殿下高看一眼,或许还有活命的机会。”
“你怎就确定我会救你?”
柴守玉笑:“因为我也有一个疑问——二殿下好好地不在你的契丹国呆着,跑到我们大唐来干什么?”
耶律德光眼神晦暗,杀机已藏不住。小雨打湿了他的肩膀,他也浑然未觉。
良久,他终于换上放荡不羁的目光,一只手挑起柴守玉的下巴,轻佻地说:“如果我说,我是来娶媳妇儿的,你信不?”
柴守玉迎上他的目光:“殿下敢说,我就敢信。”
耶律德光加重了手上的力度:“可你眼中分明写着不信。”
柴守玉不卑不亢:“殿下眼里亦没有真诚。”
耶律德光脸上的玩味消失了,寒声道:“从来没有哪个女人敢看我的眼睛,更不敢这么跟我说话。”
“总会有的,不是我也会是别人。”
气氛再次变得森然。
高手过招,一字一句都是利刃。
两人静默了片刻。
柴守玉率先打破了沉默:“二殿下,你可以松手了吗?”
“我要是不松呢?”耶律德光威胁道。
“难道你就不想回到契丹,夺回本应属于你的皇权?”柴守玉忍着疼痛,惨白的脸上满是坚毅。目光炯炯,成竹在胸。
耶律德光讨厌这样的目光,仿佛自己的一切全被看穿了,在忿然中松开了手,故作轻松道:“大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