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族自六十年前被战神征服后,几十年间一直感恩君上和先帝恩惠。
若不是先帝派出使者带着种子和农耕技术,还有文明去到塞北,塞北各族现在还处在茹毛饮血、忍饥挨饿的时代。
但这些年来,朝廷所征收的赋税越来越重,我们所有受到的不平等待遇也越来越明显,已经让塞北各族的老百姓没有活路了。
君上,此次反叛虽是由东胡人和西戎人挑起,但若不是真到了活不下去的地步,谁愿意冒着被灭九族的风险造反?
死一人以利天下,臣虽怕死,但若是仅凭臣一人之死,换取塞北千千万万的百姓活命的机会,那臣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
赵玦本来挺平静的,身为国君,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他是懂的。
人性本来就是邪恶的,这种贪赃枉法的事古往今来,是无论如何也杜绝不了的。
加上朝廷中的关系盘根错节、错综复杂,有些东西剪不断、理还乱。
是以对于贪赃枉法这事,他向来秉承的是只要不在军饷和抚恤上下手,其余方面只要下面做得不太过分,他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因为对于赵玦来说,贪官杀了一个还有下一个,换成谁来都一样,只要不动摇国家的根本就行。而他认为的国家根本,自然就是有关军队上面的事了。
要知道在这种天下大乱、战乱四起的情况下,国土、军队是一个国家的根基,根基不稳,那么一个国家随时随地会被吃掉。
这也是他继位以来,跟闵先生不留余地,想尽一切办法和手段都要保障军队正常运转的根本原因。
赵玦甚至下过命令,哪怕是全国人节衣缩食,也不能短了将士们的军饷和军粮。
他曾经甚至为了这条法令能正常运转起来,杀鸡儆猴,杀了几十个贪污军饷的贪官。
可赵玦万万没想到,这才几年时间,贪污军饷和抚恤的事不但卷土重来,反而来越演越烈!竟是比以前还要过分!
赵玦越看越生气,最后竟然气得全身都在发抖。
“好啊……好啊……”赵玦怒极反笑,气得连连点头:“都是孤的好臣子啊……咳咳……咳咳……”
赵玦气急,一口气上不来,气得直咳嗽,片刻后咳出一口血来。
“君上!”内侍大呼小叫。
赵宁当即起身,用内力帮赵玦缓气,赵玦还在抖,他抓住赵宁的手:“孤没事……咳咳……田福,传令下去……召集群臣上朝……”
“是。”田福当即退了出去。
半个时辰后,群臣入宫上朝,赵玦换了王袍,端坐于王案后。他情绪已经平复下来了,此时神色自若地坐在王案后,只是脸色很不好看,病恹恹的,还有点气喘。
赵宁前脚带着齐言之进了宫,赵玦后脚就开朝会,傻子都知道这个时候开朝会是为了什么。
众人正襟危坐、噤若寒蝉,一个个雕塑一般坐在案几后。
赵玦巡视一遍殿内众人,突然问:“陆大人呢?”
“君上,陆大人感染风寒,正在家里修养。”
赵玦又问:“周大人呢?”
“君上,周大人前日从马上跌下来,摔伤了腿,正在家里修养。”
赵玦兀自点点头:“今日突然召集各位卿,是因为王子灵将塞北的反贼带回来了,正如你们所看到的,跪在你们面前的这位,便是反贼之一。”
所有人敛眸垂首,竟然没一个人敢看齐言之。
赵玦状似无意地将视线一一从殿内众人身上扫过:“孤要治他的罪,但是他却狡辩说之所以走到今天这一步,是因为有人将他们逼得没有活路了。
他今日哪怕是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势必要孤给他一个说法。
孤今日请大家来,就是想请大家来评评理,塞北臣服于我大启六十余年,不管是先帝,还是孤继位以来,自认为对塞北各族都是包容有加。
怎么今日就逼得他们要造反了?造反了不算,竟然还想让孤给他一个说法。”
整个大殿落针可闻,赵玦说完,顿了顿,随后指了指自己王案前那一摞账本:“这是这反贼这些年给咱们记的账,各位卿是要自己看?还是要孤找人帮各位念出来?”
“君上,”一名大臣说:“此人胆大包天,竟敢意图谋反,谁也不能保证这些东西,是不是他为了自保刻意罗列出来抹黑污蔑他人的,还请君上明察。”
“正是呢,”赵玦赞同地点点头:“正因如此,孤才会让大家来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