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评理啊。”
那大臣倏地住嘴,殿内又恢复了诡异的沉静。
少顷,赵玦说:“既然大家都拿不准主意,那么,孤就请人帮大家念出来吧,以供大家辨别真伪。田福,替各位大人念。”
“是。”田福上前一步,拿了一本账本:“天启二十一年,氐人上交赋税合计金额黄金两万两,白银八万两。
羌人上交赋税黄金一万三千两百八十九两,白银六千两。
东胡上交赋税黄金两万三千两,白银九万八千两。
西戎人上交赋税黄金九千两,白银三万五千一十七两。
各部族上交上等银狐皮七十五张,狼皮六十六张,虎皮五十一张,各色肉干、粮食、特产十万斤。”
田福读完一页,下意识地瞧了一眼赵玦,赵玦好像有点累了,捏了捏鼻梁:“继续读。”
田福往下一翻,继续读,赵玦很有耐心,愣是逼着田福先将账本读完,仅是每年上交的赋税的账本,他就读了两个多时辰。
齐言之这账本是重新抄录过的,记得很是详细,甚至把每年收赋税的规则都列进去了。
越到后面,赋税就越重,到最后,竟然已经到了有人为了交赋税卖儿卖女的地步了。
甚至还有因为赋税不够,强行收取别人家地、牛羊牲畜,以及孩子顶赋税的都有。
在场的大臣们肃然无声,个个低着头看不清楚表情。
田福却越读,声音越小,赵玦喜怒不辩地问他:“你是累了吗?累了的话,孤找个人替你?”
这语气冷冰冰阴恻恻的,甚至连怒意都听不出来,却带着一股难以掩饰的威严和让人下意识惧怕的气势。
田福吓得一激灵,绑一下跪在地上,全身不断颤栗:“请君上恕罪、请君上恕罪!”
“贪污纳税的又不是你,”赵玦看着田福,平静道:“你告什么罪?起来继续读。”
“是!”田福忙从地上爬起来,双手捧着账本,他身体本能地颤栗着,硬着头皮大声读账本。
齐言之还跪在地上,他已经跪了两个多时辰了,身板却依然挺得笔直。
赵宁神色冷淡地坐在赵玦右下方的第二张案几后面,跟闵先生比邻而坐,两个人却都没有多看对方一眼。
两个半时辰后,第一本账本总算读完了。
赵玦看了一眼殿内的众人,有些上了年纪的不知道是岁数大了,还是坐得太久了,坐在案几后面的身子有些摇晃。
田福读完一本,战战兢兢觑着赵玦:“君上,这一本读完了。”
“嗯。”赵玦没急着算账,让田福换一本继续读。
这次他亲自抽了一本,是关于塞北各族征兵的人数,以及亏欠他们的军饷和抚恤的账本。
每年一共有多少人应征入伍,其中不但有自愿参军的数量,还包括了被强制征召入伍的士兵人数。
还有应征的士兵伤亡人数、失踪人数,以及这些年被拖欠的军饷和抚恤,仍然一字不落地记得清清楚楚。
到得最后,齐言之还贴心地把总数量列出来了,一共是八千九百八十七万两白银。
“孤记得,这些年孤跟丞相不留余力,只为了一件事努力,”赵玦说:“那就是军队的粮饷,丞相费劲心思大开商道,全国上下节衣缩食,为的就是供给军队。
你们不是不清楚,军队的稳定,军心的凝聚,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有多重要!
军队的稳定是一个国家安定的根本!
特别是在这样的时代,一个国家如果军队不行,那么他国土再辽阔,百姓再多,国家再富庶,也只能成为别人觊觎的肥肉。
陈国是怎么灭亡的?古往今来,哪个淹没在历史长河中的国家,亦或是朝代,不是从根里烂了,不是因为克扣军饷,导致军队锐减,最后导致灭国,亦或者是让一个王朝覆灭!
大晋王朝近一千年的历史,总共有多少个诸侯国?现在又还剩下几个国家?那一百多个国家又是怎么被吞并的?
在坐的各位谁不是博古通今、熟读圣贤书?这些国家为什么会被灭,你们比孤清楚!
你们当孤身子羸弱,就当孤是眼盲心瞎了不成!
真当你们平时在孤眼皮子底下干得什么勾当孤不知道?
孤只是看你们不敢做的太过分,所以大多数言语敲打几句,没有真拿你们怎么样!
你们倒好,变本加厉、给脸不要脸!
八千九百八十七万两白银!你们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