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便领着天乾随那侍卫离开了。
从南院偏出了府,侍卫垂首回去复命,宁绝慢步往云荷客栈方向走,无人处时,天乾脚下生风,借着轻功在燕王府周围绕了一圈。
“公子,王府正门围了十几个人,看打扮,像是城里的商户。”回到身边,天乾低声说出所见。
宁绝并没有多意外:“半数家财被毁,他们肯定需要找个人来担责。”
没有真凭实据又如何,纵火之人既然提了世子殿下,无论那话是真是假,他们都需要一个交代,否则岂不白白吃了亏。
今日的潞城,气氛格外萧条,平常喧闹的街道上,来往的百姓大多数神情落寞,步伐沉重,完全不复往昔的热情嘈杂。
路上,许多巡城卫接二连三走过,位于最繁华的地段处,曾经那些几层高的十几家铺子,如今被烧得焦黑,一连串废墟内,只剩些粗壮的断壁残垣,铺子里的老板伙计在里面奋力翻找着残存的物件,望着满目狼藉,他们哭哭喊喊悲戚不已。
宁绝敛眸离开,冷硬的心有了几分裂痕。
低声,他问:“我是不是有些太不择手段了?”
那些商铺里,有多少无辜之人,他们本来过着好好的日子,却因着一场阴谋,白白成了牺牲品。
“公子有公子的无奈。”
天乾垂首,他不懂怎么安慰人,只会实话实说:“谁也不想当刽子手,但站在了这个位置,就由不得你不动手,仁慈,往往救不了别人,反而会搭上自己和身后的其他人。”
他是暗卫,于黑夜之中,替主子扫清了无数障碍,刀光剑影下,他能活到如今,就是因为早早摒弃了良善之心。
仁慈不是他该拥有的东西,除非是不想活了。
宁绝轻轻叹了口气,他不该妇人之仁,来之前就考虑到了会有不少无辜之人牵连其中,既然接了那道圣旨,无论过程如何,他都必须坚定的走下去。
他是自私的,相较于陌生人,他更想保住的,是身边之人。
云荷客栈里,闻卿竹这次很淡定,看到二人平安归来,他笑了笑,没有像上次一样大惊小怪。
房间里,三人围坐,闻卿竹说了昨夜的战绩,一共二十四家商铺,郭氏占九铺,宋氏八铺,吕氏四铺,另外三家分别为潞城官吏名下铺子。
宁绝看完手里的记录,递给天乾焚烧殆尽。
片刻后,他问:“安明玧的哨子快要到京都了吧?”
闻卿竹点头:“四殿下截了所有消息,在白城的哨子转而去了京都,按照路程,这两日应该快到了。”
宁绝探花郎的身份在京都人尽皆知,那哨子会很快查到实情,不过,安崇邺不会允许他把消息传出京都的。
“太久得不到消息,安明玧定会生疑。”
修长的手指轻点桌面,宁绝问:“安承权回潞城了吗?”
“消息已经送了过去,今夜应该会回。”
丁夫人前几日出殡,为了瞒着燕王,王府几位殿下都只派了亲子前去吊唁,安承权身为长孙,自然是首当其冲。
“今夜……”
宁绝思索一番,对天乾道:“天乾,在安承权回城之前,你去试试他的底……”
虽然已有耳闻,但毕竟不曾接触过,他需要知道,对方究竟值不值得他这一番好意。
三人在屋里商议许久,直至天色渐暗,天乾才悄声出了城。
五里亭外,虫鸣螽跃,安承权一身黑衣,领着两个侍卫快马疾驰,三人路过一片茂林时,陡然一道疾风从耳畔划过,带着些许凛冽的气息。
“吁~”
缰绳猛拉,骏马急急止步长啸,伴着杂乱的马蹄声,三人警惕的目光扫射周围茂林。
“何人拦路,报上名来。”一声低喝,带着些许威严。
微暗的树丛中无人应答,飒飒枝叶作响,伴着月光,一道强悍的劲风穿过阻碍,击向马背上的少年。
安承权飞身跃起,躲过掌风的同时,右手抽出侧面的织金长刀,双脚于马背上稳稳站立,他昂首挺胸,双眸如炬,死死盯着正前方向。
“若是要取我命的,就出来与之一战,躲在丛中算什么英雄好汉?”他冷声怒斥,身后两个侍卫也抽刀做出了防备的姿态。
树影重叠之下,伴着窸窸窣窣的声响,一个黑衣蒙面的青年踏月而来,徐徐清风拨动那顺长的乌发,轻巧的身姿翩然落地,他正对着三人,目光淡然。
就一个人?
安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