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蹙眉,一指长刀:“阁下一个人来,未免有些自大了。”
他的命,可没那么好取。
黑衣人身形未动,站在那里摊了摊空空的双手,声音十分清冷:“我不是来杀你的。”
虽然刚才甩了一掌,但那只是试探,并没有半点杀气。
安承权防备未消,但抬起的长刀慢慢放了下来:“既非索命,阁下因何半路阻我去向?”
“你是燕王长孙安承权,对吗?”黑衣人答非所问。
安承权点头,他又道:“我来找你,是有一事想要请你帮忙做主。”
“何事?”
“数月前,炉山修道,以每月五两银招揽一百三十七名百姓掘山采石、搬运泥沙,历经三月有余,驿道落成,而负责其间管事的曹监军,却借机中饱私囊,贪墨公款,致使原本属于百姓的五两银,被缩减至二两。”
“修道其间,曹监军减省百姓餐食,苛待奴役佣工,贪墨工银超两千余两,几日前,此事被无名之人揭露,百姓得知上吏欺瞒,深感不平,便上门讨要余下款项,然,曹监军有泰山可倚,即便是告至府衙,也无人替百姓做主,最后事情闹急了,几个领头的佣工反而被抓进了巡案所,至今生死不明。”
黑衣人字字句句说完,最后补充:“潞城官吏,其上不理小案,其下狼狈为奸,百姓家属所求无门,日日以泪洗面。”
“在下听闻,燕王长孙有仁德之心,思虑之下,便擅自前来,想请阁下替受苦百姓做主,就算问不回那千两工银,最起码让无辜之人归家,以解亲眷忧思之情。”
这事说大不大,伤的只是百姓的利益,说小也不小,恰恰表明了潞城官员藏污纳垢,欺上瞒下尸位素餐。
潞城势力错综复杂,安承权一向清楚,曹监军仗着谁的势,贪墨之银又入了谁的口袋,在追究他的过错前,这些都是需要考量的阻碍。
“阁下是正义之士,为民请命,在下钦佩,不过,具体的前因后果,在下也不能仅听你一人之言。”
他收刀坐好,拉起了缰绳:“此事我记下了,待回府查清后,若真相如你所言,我必秉公处理,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黑衣人点头,拱了拱手:“王孙殿下大义,若此事处理妥善,在下必携礼相报。”
安承权不置可否,颔首过后,黑衣人飞身离开,正如来时那般,片刻就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