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机厂的摊位上有十几个人,矿山机械厂的摊位上也有五个人,程鹏、祁立伟、陈岩生、尤二喜,另外一个不知道名字的小伙子。
忽然,摊位前面又有了争吵声,矿山机械厂、一机厂的人都站在摊位前面。唐汉平正指着陈岩生、尤二喜:“你们看看你们身上穿的衣服,你们到底是哪家的?你们是矿山机械厂的,怎么穿着一机厂的工作服,脸皮怎么那么厚啊?”
袁梁看看陈岩生、尤二喜,身上穿的西装,正是袁梁从安南置换过来发给员工的工作服。因为西装质量还不错,工人干活的时候根本不舍得穿,这一次全国订货会,杜文艺曾要求所有的参展人员都穿着上次发的西服,谁能想到陈岩生、尤二喜也穿着从一机厂发的西服来了。作为一线员工,身上难得有一件正式的衣服,这也是工厂职工的难言之隐,大家生活的常态。
程鹏对着唐汉平叫喊着:“关你什么事儿,别人穿什么衣服与你有什么关系?”唐汉平肯定不服软:“明明是伪军,为什么穿着八路的服装,穿着一机厂的工作服,还好意思在这里晃悠。”杜文艺把唐汉平拉到身后:“你和他吵什么呀?你那不是刺激他吗,狗急跳墙了再咬你一口。” 唐汉平的脖子拧着犟道:“我还怕他。”杜文艺说:“你当然不怕他,他现在就和疯狗一样,逮谁咬谁。”唐汉平说:“那就让他咬。”袁梁对唐汉平说:“你不要站在摊位外面了,你到摊位里面去,不要再招惹他们了。”唐汉平嘟囔一句:“宜将胜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袁梁来到摊位前,看见了站在矿山机械厂摊位前的程鹏,想起几年前和程鹏发生的业务纠纷。出口处业务承包之前,程鹏有一个客户,偶尔发点货,要的是出口标准,邵卫兵曾经和他交涉过,出口标准的产品要交到出口处做,程鹏一口拒绝,我的客户我为什么要交给别人,我管你是出口还是内销,我发货我收款,就是我的提成。那个时候,出口处还没有承包,邵卫兵也没有强着跟他要。出口处承包以后,袁梁接过邵卫兵的片区,知道了程鹏发货的客户就是安南的,而安南的片区就是袁梁的。工厂规定,出口是出口,内销是内销,互不掺和,出口不做内销,内销不做出口。这个客户要的是出口产品,肯定要交给袁梁,袁梁就找到程鹏,程鹏的回答是,你的客户你就去找呀,你有能耐你就找他和你做,谁有能耐谁和他做。袁梁无奈,只好去找吴侠,吴侠耍起了太极拳,含糊其词地说谁做都一样。看来,程鹏的父亲和吴侠的关系还是不一般。袁梁气愤吴侠的态度,但也无可奈何。好在,袁梁终于有了翻身之时,程鹏供货的安南这个客户就是严世清,只是他不是直接供货严世清而已,他通过经销商转了一个弯。在袁梁参加的第一次广交会上,袁梁见到严世清,从那以后严世清就和袁梁做起了业务。严世清说,他根本没有想到一机厂还有出口处专做出口业务,不然的话他早就找出口处了,和程鹏做了两年,业务也没做起来。程鹏是通过安南的经销商和严世清做的业务,程鹏和安南经销商一再打电话,经销商说严世清没要货,只有严世清给他们要货,他们才能给程鹏要货。慢慢地,程鹏就知道是袁梁和严世清做起了自营出口,程鹏就是和严世清联系上,也无法做自营出口业务,只有暗生闷气,嫉恨袁梁。再后来,袁梁把严世清的业务、安南的业务一再推向新高,他在背后,对袁梁吃客户好处的谣言也是推波助澜。对此,袁梁的心里明白,只是大家不说透罢了。对于这样的人,谈不上看得起看不起,袁梁直接选择无视。
杜文艺说,昨天他和祁立伟聊了一会,几个人脑子一热去了矿山机械厂,现在很后悔,但又说不出来,又不能走回头路。他们几个人在那边,没有了往日工友们之间的融洽,工资福利比一机厂少了很多,就生产了两批货,还积压很多,也不知道前景怎么样。
祁立伟还给杜文艺说,前段时间,内蒙的一个客户朱经理打来电话,说是和程鹏见过面,现在急着要一批货,他要程鹏送货上门,货来到海达尔市后,见货立刻付款。矿山机械厂正愁着没有客户要货呢,程鹏装上车就押车走了,既然是见过面,见货付款,那还有什么疑虑的,机不可失,要马上抓住。两天两夜,赶到了海达尔市后,朱经理热情地握着程鹏的手,程鹏看着朱经理,也好像是认识。朱经理说,价格都已经说好了,会计去办款了,那你们就把车开到停车场去,在那里待上一晚上,明天早晨卸货、付款。程鹏听着,也只能这样了。朱经理拉着程鹏和两个司机,来到停车场附近的饭店,朱经理又来了几位朋友,大家就吃饭喝酒。程鹏也算清醒,也没有喝很多,临睡之前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