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本是该享清福的人了,也不知什么人将这些事往后宫里传,看来是该管管这帮下人们。”
墨行渊捏着棋子,似无意地说道。
却将太后听得心中一惊,墨行渊这话的意思,是要断了她在前朝的耳目啊!
太后的脸色,已然带了几分讨好,“九弟,也不是他们故意传话。只是想着辰阳侯毕竟是晚凝的父亲,她突然带人上门捉拿,自然我这做嫂子的要关心一些。”
朝堂上效忠她和皇帝的本就没多少人。
若是被墨行渊再清洗一番,处境更是要岌岌可危。
她只能厚着脸皮,生生将此事说成,她与陆晚凝这弟媳之间的“家事”。
又等了一会儿,见墨行渊未置可否,太后终究是没找到什么借口处置陆晚凝。
又生怕他再提什么干政的,太后只能悻悻告辞,“时辰也不早了,九弟既然好的多了,回去哀家也算与皇帝有个交待。”
墨行渊还未答话,守着棋盘的陆晚凝已然抢先一步道,“慢走,不送。”
这话将太后气得够呛。
上一回陆晚凝说是要照顾墨行渊,便未曾亲自送她。今次更加放肆,竟然连个理由都不找了。
太后攥紧了手帕,忍了又忍,才总算没有当场发飙。
见墨行渊更无劝阻陆晚凝的势头,她也只能甩甩袖子,转身出去。
“对了,太后。”
她才刚一挪步,就听得墨行渊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本王病了这些日子,府上倒是出现不少生面孔。这些人本王一个也不认识,只好全都暂且看管了起来……”
太后回过身,难以置信地看向墨行渊,“什么……?”
他这摄政王府,能有什么生面孔。
无非就是宫里派来的羽林卫和宫女太监罢了。
即便墨行渊不认识人,这些人身上个个也都带有能证明身份的官牌!
“若是太后认识,尽可将人带走。若是您也不认识,只好按刺客处置了……”
墨行渊轻叹了一口气,似在惋惜这些人命一般。
太后一双眼紧紧盯着墨行渊,心里却砰砰直跳。
他到底是因为不满自己随意换了他府上的人,还是因为已经察觉到中毒一事有所蹊跷?
不管是哪一种,今日墨行渊的态度,都完全可以说明——
他很不爽。
太后只能顺着墨行渊的话头道,“哀家也是想着你病重,难以料理府上的事。既然你已经好多了,这些人自然是哀家要带走的。”
她太了解墨行渊的脾气,他绝不会允许这些人留在摄政王府的。
她和皇帝身边可用的人本就不多,经不起这么大的折损。
更要紧的是,她不能再加深墨行渊对她的怀疑了。
否则,后果她难以承受。
似乎害怕他们夫妻俩再说出什么难以接受的事,太后飞快地找到被看管起来的羽林卫和宫人,直接带着大队人马离开了摄政王府。
因着对王妃不敬,芳春姑姑有幸得了些“特殊关照”。
摄政王府上的人,不对她这等毫无武力的女流下手,却有的是惩戒下人的法子。
芳春姑姑被罚在随鸾居外跪了一整晚。
她本就有些年纪了,在宫里也是时常要跪着回话,膝盖本就不好。
这次在青石板上跪了一夜,一双膝盖肿得比猪腿还粗。
太后去叫她们走时,芳春姑姑都已经站不起来了,只能让人用担架抬了出去。
芳春姑姑一见着太后,两行泪就下来了,“太后娘娘!您可算是来救老奴了,摄政王和王妃,她们绝对是有反心啊!”
她虽然不是太后娘家带进宫的家生奴才,却也是在太后刚刚进宫的时候,就分配到太后身边伺候的老人。
这么几十年了,主仆情分自然深厚。
自打新帝登基以来,她便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此刻她一哭,太后亦觉得心疼。
“芳春,你说的不错。好歹你是我身边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她们如此对你,打的便是我的脸!”
她眼神阴鸷,一想到陆晚凝对她的敷衍,便恨得牙痒。
到底墨行渊是她一手养大的,如今又是摄政王,让他几分也没什么打紧。
可她一个穷凶僻壤里养出来的粗鄙丫头,竟然也敢蹬鼻子上脸?
实在是不知天高地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