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模糊地感觉到形状和颜色,因为这个生物的身体笼罩在滚滚的白色雾气之中。
他走近了些,她感觉自己的心在胸腔里都快结成冰了。从那双苍白的眼睛里,她看到了自己即将面临的死亡。
“这不是真实发生的事,”风中传来一个声音低语道,“他从来没到过这儿。是另一个攀岩队来救了你,还叫了直升机。记住!”
这些话让她一惊,思绪开始清晰起来。她不记得救援的过程了,但还记得救援之后的事:在医院醒来,还有漫长的康复期……
现在她躺在一架直升机的担架上,却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到这儿的。她茫然地抬头看着坐在旁边的那个头发花白的医护人员。或者说,至少他穿着像医护人员。但那张脸……
这不对劲啊。
“啊,这样好多了。”卡尔伯特·比特比说着,扫视了一下救援直升机的内部。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他的声音却清晰可闻,而那轰鸣声奇怪地很微弱,就好像她是在水底深处听到的一样。
“爸爸……?”她沙哑地说道,惊讶于自己受伤的喉咙居然还能发出声音。
他用一双如流动的暗影般的眼睛看着她。“是,也不是。你看,我其实并不在这儿。当然了,你也不在这儿,但你比我更接近真实存在。我只是一个回声,如果你愿意这么想的话,就是一个幽灵。”
刚才风中的那个声音就是他的。他的话又触动了她。并不在这儿……
她置身于自己的记忆之中,那些她以为已经丢失的记忆,却不知怎的以这种……清晰梦境的形式重现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疼痛消失了。萨斯基亚解开固定自己的带子,在担架上坐了起来,她的骨头没断,身体也完好无损了。
“那么这是真的了?”她问父亲的幽灵,“你……死了?”
“是,也不是。”他重复道,“死亡对平原人来说的意义,和对你我这样的人来说是不一样的。”
“那是什么意思?”
“我很惊讶你居然还不知道。你是我的女儿啊。难道你忘了我教给你的东西了?”
“什么东西?”她厉声说道,“我在现实生活中从没见过你。我还没出生你就溜之大吉了!”
“嗯,”他说,“你说得对。我都奇怪自己当时为什么那么做了。”
“你是说你不记得了?”
他摇了摇头。“我的记忆只到他当地的‘小嘴儿’被毁掉的时候。从那以后的几百年里,你真正的父亲无疑已经发生了变化。我只是以为他会教你,因为要是我的话我就会这么做。”
“哼,你没教,他也没教。所以拜托,给我讲讲吧。”
“可惜啊,现在没时间讲这个了。”他说着,望着窗外渐渐远去的阿尔卑斯山,“他不会轻易罢休的。”
一丝恐惧缓缓爬上她的心头。她默默地冲到窗边,想看看他在看什么。
在远处的一座山峰顶上,走着一个巨大的身影,笼罩在暴风云之中,但一眼就能认出来。就是在山腰上找她的那个生物,只不过体型变得无比巨大了。
“那到底是什么鬼东西?”萨斯基亚声音颤抖地问道。
“那个,”他说,“是阿贝利翁。”
“那个神?”
卡尔伯特轻蔑地哼了一声。“神被高估了。但这个家伙很危险。你得离开。去找到你自己的力量之地。”
“啊?”
那个长得像她父亲的人叹了口气。“你肯定已经猜到了,这算是一种梦境。说到底,你是有控制权的,即便阿贝利翁想扭曲这个梦境来为他所用。他把你带到这个你又虚弱又脆弱的时间和地点。别让他把你困在这儿。”
萨斯基亚看着那个巨人跨过一座小山丘,就好像那只是块小石头一样。他正在朝他们逼近。“如果这是梦,我为什么不能直接醒过来呢?”
“因为他不会让你醒的。除非你找到自己的力量之地,否则你没法和他对抗。别搞错了:这虽然是个梦,但他在这儿是能伤害你的。甚至有可能毁掉你的‘小嘴儿’,对你来说,你现在还不成熟,要是那样的话,后果会……不堪设想。”
“‘小嘴儿’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啊?”
“没时间解释了。”她父亲的幽灵重复道,边说边指向窗外。
“好吧,”她深吸一口气,“我该怎么做?许愿让自己去到……我也不知道……一个原始的海岛天堂,有沙滩、遮阳伞之类的——哦。”
她躺在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