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杏儿对未来的陶瓷制品和产业规模没有任何概念。只是从财务专家角度,渐渐理解了张诚对这一产业的设想。如果脚下的泥土能如张诚所说,烧制出可以媲美玉石的餐具和器物,那么这个瓷窑未来的发展确实非常可观。
因此赵杏儿也加入到实验的辅助工作,帮助张诚整理笔记、研究不同材料的特性、也和张诚一起调和不同的材料涂抹在泥坯表面,几次烧制后,多多少少也摸出点眉目来,知道张诚要用这种近乎于穷尽的方法来测试不同材料发色的情况。
如果是在后世的实验室,有高温温度计、有气相色谱仪、有釉料金属成分分析仪,当然一切都会简单的多,但对最后烧成效果的分析,一样需要日以继夜的无数测试对比。在这个什么都没有的时代,只能用暴力的方法来不断测试,材料和实验条件这事儿,找到最优解的办法也只有不断测试和比对。
这些实验是枯燥的,赵杏儿却颇有兴趣。她似乎天生对这类枯燥单调的事情有兴趣。不知是什么原因。
书房新增加了一张宽大的材料桌,两夫妇就每天默默的在桌边做着这样的测试和记录。
张诚觉得,这种氛围和当年居里夫妇的生活也很相似。当年居里夫妇也是经历了45个月几万次实验,最终才发现了镭。科研工作需要的,一方面是聪明的头脑,另一方面需要的就是甘于寂寞和枯燥的耐心。
两个人在实验室工作都是关起门来,也从没有人打扰,但是如果走出实验室,常常就能看到等在门口的赵芃。
赵芃来的也是太勤了一些。要么就是打着陪张妈妈聊天的借口,要么就是借口说来看望杏儿师姐。张诚和赵杏儿在实验室里的时候,赵芃就帮着家里做一些杂务,要是说她两句,人家一句“有事弟子服其劳”,拿出圣人的言语来,还真是光明正大。赵芃多是围着赵杏儿转,倒很有分寸没有直接靠近张诚来,这让张诚也无话可说。
看着赵芃那张笑盈盈的脸,张诚叹一声:“你这么闲的吗?不需要学习?没有作业吗?”
“课业都完成了啊,快生产了,我来看看杏儿姐,看看到时候我能不能帮上忙。”赵杏儿笑嘻嘻的说。
赵杏儿挽着赵芃的手臂,一起走远了,半路回头给张诚一个浅笑。
真是快生产了。
阵痛来临,赵杏儿还来得及按照张诚的说法,洗了把手就进入到产房里。几个稳婆紧忙准备物料,张诚开始烧开水,把剪刀再次在开水里煮过,又用干净的麻布蘸了酒精擦拭一遍。再请稳婆们各个用酒精麻布擦拭了手指。张诚帮着她们套上干净的白麻衣,把各样东西送到产房门口。
稳婆不准张诚进入产房,说是女子生产的房间有血光,不准男子进入。
张诚倒也没有矫情,就只是在产房门口听着里面一声一阵的女人的哀叫。
赵芃得到消息赶过来,要往产房里冲,张诚一把拉住。
“我去帮忙!”赵芃大喊。
“那也要把自己弄干净才能进去!”张诚怒喝。
赵芃听话的在铜盆里洗了手,又按照要求用酒精擦拭手指,穿上白麻衣,口鼻也围了白麻布,张诚才放她进去。自己在门口听着这一声声的哭嚎,也是心惊肉跳,母亲和岳母也都在门口焦躁的等候着。岳父和几个舅哥站在院子里转圈,院子外面还有一些邻居隔墙张望。生小孩是个大事儿,张诚家生小孩更是村里的大事儿。
哀嚎一声接一声,张诚都忍不住要冲进去,还是被岳母拉住了:“诚哥,好女婿,这女人生产男子可不兴进去啊!坏了规矩!”
只能听到屋里稳婆的声音:“好娘子你用力,就快了!”
张诚隔着门大呼:“杏儿你放松些,深呼吸!”
小院子乱糟糟鸡飞狗跳的。
随着时间的流逝,产房内的哀嚎声渐渐变得微弱,张诚的心却提了起来,是不是有什么意外?生产是生死关,在古代尤其如此。想到这些张诚更加烦躁。耳边就只听到隔着门的:“大娘子你用力”的各种呼叫,还夹杂着赵芃“杏儿姐用力”的呼喊。
终于,一声啼哭响起,屋里又是一阵乱纷纷的脚步声,再隔片刻,稳婆的声音:“生了!生了!恭喜主家,是个儿子!”还要好一会儿,稳婆出来,怀里是一片白布包裹着一个小小的婴儿:“恭喜主家,是儿子。”
母亲和岳母的脸上露出欢喜的笑容,张诚追问:“杏儿可好?”又大喊一声:“杏儿你怎么样了?”
“杏儿姐说她没事!”赵芃的声音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