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而那乞丐收到个铜板,立刻趴在地上磕头,嘴里还押着调子唱了起来:铜板一丢响叮当,掌柜儿恭喜又发财。好心必然有好报,小的祝您年年月月迎财神[1]」
&esp;&esp;沈玉娇面色复杂地咬紧唇瓣,还要磕头唱曲?此举和勾栏瓦舍里的下三流有何区别?
&esp;&esp;这念头甫一冒出,她又自嘲扯了扯嘴角,从亳州到金陵,这一路上不都是乞食过来了么。
&esp;&esp;沈玉娇啊沈玉娇,你还当自己是什么高门贵女、世家宗妇么?能否活着走去岭南,都未可知,还在计较什么下三流、什么体面自尊
&esp;&esp;呜哇。怀中婴孩微弱的啼哭声打断她怅然的思绪。
&esp;&esp;她低下头,掀开襁褓那块遮掩的布,看着怀中那小猫崽儿般的孱弱婴孩,心头酸涩,嘴上柔声哄道:平安乖,莫哭莫哭,姨母这就去寻吃的。
&esp;&esp;自亳州茅草屋里,翠兰诞下孩子,大出血而亡,沈玉娇便独自带着小婴儿,南下逃亡。
&esp;&esp;这一路上的艰难苦涩,沈玉娇每每哄睡孩子,于深夜静谧时想起,也不知自己是如何熬过来。
&esp;&esp;大抵人命脆弱又坚韧,哪怕跌进了低谷尘埃里,只要还有一丝求生的意识,便能激发出无穷尽的潜力。
&esp;&esp;她是昨日刚至金陵,也没料到金陵的乞丐竟如此蛮横,墙根明明是官家的地,还赶着不让她行乞,着实是可恶。
&esp;&esp;在心头轻叹了口气,她抱着孩子打算去别处碰碰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