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esp;&esp;将那对金叶子耳环送给她时,他还拍着胸脯与她保证:等到年底衙门发了岁钱,我给你打一个大金镯子,纯金的,这么粗,你过年戴上保证倍有面儿。
&esp;&esp;可在长安,哪家贵女要是戴个沉甸甸的纯金大粗镯出门晃,定要被人笑俗不可耐。
&esp;&esp;谢无陵
&esp;&esp;想到那人,沈玉娇眼帘垂下,又有些魂不守舍。
&esp;&esp;两婢子面面相觑,其中一个鼓起勇气,轻唤:夫人可要更衣?
&esp;&esp;沈玉娇晃过神,嫣色唇瓣牵起微小的弧度:嗯。
&esp;&esp;她走到屏风后,由着两婢子伺候着穿衣。
&esp;&esp;本想问昨日那身婚服去哪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问也没意义。
&esp;&esp;裴郎君现在何处?她问。
&esp;&esp;回夫人,裴郎君去渡口送贵客了。
&esp;&esp;婢子低头替她系着腰带,因她肚子显怀,也不敢系得太紧:裴郎君出门前交代,若您醒了他还没回来,便叫你先用早膳。待他回来,再领你一道去拜见我们夫人。
&esp;&esp;都在别人家住了一夜,自是要拜见当家主母。
&esp;&esp;沈玉娇颔首:我知道了。
&esp;&esp;腰带也系好,婢子细细整理裙摆,又小心抚平每一丝褶皱。
&esp;&esp;两婢共抬着一铜镜至她身前,问:夫人觉得如何?
&esp;&esp;沈玉娇看着镜中那一袭典雅玉色裙装的女子,人靠衣装马靠鞍,裙衫一上身,好似又回到从前那钟鸣鼎食、膏粱锦绣的世家宅院里。
&esp;&esp;挺好的。
&esp;&esp;就是觉得有些陌生,镜花水月般。
&esp;&esp;她敛起思绪,缓步走向梳妆台前:昨夜他是几时回来,又歇在哪了?
&esp;&esp;站在她身后替她篦发的婢子答道:裴郎戌正回来的,进屋见夫人歇下了,不想搅扰您,便去隔壁那间歇了。
&esp;&esp;沈玉娇淡淡哦了声。
&esp;&esp;大抵是见她和气,那婢子也放松些,轻笑道:裴郎君很是爱重您呢,今早出门前,还特地来您房中看了眼才走。
&esp;&esp;今早他也来了么?
&esp;&esp;沈玉娇眼波轻闪,心想这崔府安神茶效果实在太好,真的一点都未察觉。
&esp;&esp;不过婢子提到爱重。
&esp;&esp;爱重么?她心下轻嘲,重应当是敬重的,但爱么难说。
&esp;&esp;胡思乱想间,发髻与妆容也都妥当。
&esp;&esp;那一头乌黑云鬓梳着金陵城内如今流行的妇人发髻,如层层云般高高堆起,又簪以淡青色玉簪与珍珠攒成的发梳,耳坠是两颗拇指大的东珠耳珰,莹润洁白的光泽愈发衬得她耳垂圆润,脖颈修长。
&esp;&esp;江南崇尚风雅清韵,女子妆容也以淡妆为美,是以只淡淡描眉,略施粉黛,朱唇点一抹淡淡的胭脂色,便算妆成。
&esp;&esp;夫人,您可真美。梳妆的婢女由衷夸道。
&esp;&esp;另一婢子安排好膳食,掀帘进来,见到也不禁赞一句:与裴郎君站在一块儿,简直是一对白玉雕成的佳偶呢。
&esp;&esp;又想到昨日夜里,这位裴夫人被带回时一袭红装的模样。
&esp;&esp;两婢不约而同地想,果然真正的美人,无论淡妆还是浓抹,各有千秋地好看。
&esp;&esp;等到沈玉娇慢条斯理用完一顿丰盛的早膳,裴瑕回来了。
&esp;&esp;与他一同来的,还有一位提着药箱的老大夫。
&esp;&esp;两婢纷纷与裴瑕行礼,那老大夫朝沈玉娇行礼:松鹤堂林钧给夫人请安。
&esp;&esp;沈玉娇客气抬手:林大夫不必多礼。
&esp;&esp;她看向同样一袭玉色长袍的裴瑕,眼底略过一抹诧色,不知撞上同色的装扮是巧合,还是他故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