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微微点头,他就等着这一天,听到这些话。
且皇帝心知,他们说这种话除了害怕也有一些真心在,毕竟丞相大权独揽,目空一切的作为也不是一日两日。
对上,他目中无人,对下更是雷霆手段,不知多少大臣或是初入朝廷的年轻官员受了他的折磨,到最后也只是不得不依附于他而已。
这样的朝廷不是皇帝想要的,只是一直缺乏一个可以整顿,可以分化他们的机会,如今便是了。
丞相脸上的笑容果然慢慢淡去,直到最后嘴唇抿成笔直一条线,眼中冰冷的看着坐在龙椅上的皇帝,今日他才发现这是小子这已经不再害怕自己,甚至要不听话了。
正当他要说什么,秦朗猛地上前,挡在他跟皇帝之间,疾言厉色道,“老夫是粗人,不晓得如何讲话,但这一上朝便发现你对陛下如此不敬,如此怎么还配为人臣?
“陛下不要了你的命都算是法外开恩了,若是你在如此逼视陛下,颠倒纲常,老夫便由不得你犯上做乱了,哪怕陛下不说,你这条命也自己掂量着点。”
这话说的算是大快人心,不止一些久居人下受尽委屈的文臣感到快意,站的更笔挺了些,甚至传开之后,那些不被允许上朝的武将也狠狠扳回了一局,觉得脸上有光,纷纷觉得往后遇到文臣也不必再夹着尾巴做人了。
丞相冷哼一声,竟然伸手把他推开,继续看着皇帝。
”不知陛下想要如何处置?臣忠君为国这几十年以来,从未受过如此羞辱。”
“若是陛下不愿处置那陈太医臣无话可说,但陈王殿下实在委屈,平白无故受此毒害,难不成陛下真要包庇此人,还是说……此事是陛下有意为之?”
他算是把之前针对自己的话又奉还了回去,这份胆量实在是无人出其右,不过倚仗也正是他口中所说那几十年的为官资历。
在朝中向来是论资排辈的,这显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规矩。
事实上,这朝中所站的官员便是年老的位置更高,而年轻者若不是才华横溢到了难以忽视的地步,譬如陈景铎,往往只能屈居人下,从最微末的小吏开始做起。
丞相作为百官之首,自然占尽了风头,却也年事已高,随意动他还是有些道义上的顾虑。
但今日皇帝都做到这一步,他不会再畏首畏尾的,顺着秦朗的话,他猛地一拍御案,一锤定音道,“此事证据确凿,丞相不必再为自己开脱,着即日起,丞相与大理寺卿闭门思过,罚俸三年以儆效尤,此事待刑部查清后,再从重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