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扭断木头一样。
——既没回报。
——也没代价。
夺取他人性命的,那种冲击到处都不存在。
“用途”那个东西也很可笑。
——不需要。
——没必要。
杀害这个目标,什么技艺都不需要——!
就像事故一样的杀人事件。
不需要锻炼的难度,就连处在森林里的小孩子也能做到。
——也就是,太不需要了。
二十年的锻炼,到底哪里用得着呢?
没有别用的他的用途。
从头开始,遍历那没有意义的二十年的过去。
如果结局真的有如同答案一样的东西存在,那就是他还没有走到自己的结局。
——他是如此判断的。
然后他没有选择自杀,脱离了集团变成了孤身一人。
躲在地下隐藏自己,这种做法他考都没考虑过。
只是非常自然地移居到一个遥远的城市,使用着他为了发挥用途而被授予的社会身份。
虽然准备给他的身份是教职人员,不过完成这项工作而需要的知识和技能勉强还是带在身上的。
和以前完全不一样的生活,并没有给他的工作带来什么阻碍。
只是,心里有一个小小的疑惑。
总是刺着自己的心,如刺一样的异物。
为什么会有那份不协调的感觉呢,他可能一直到死也无法知道。
可是,设想可能连半年都持续不到的生活,实际上,一直持续了五年。
在这座城市里,他以一名教师的身份,像教师一样的活下去。
并不是憧憬普通的生活。
为了看到自己人生的喜悦而存在的机会,他已经失去。
人类为了实现自己在成人之前所积存下来的愿望,而继续着自己余下的人生。
不过并不是实现或实现不了的问题,而只是为了麻醉自己度过那本来只有苦痛的时间而已。
对于根本没有那种东西的自己,也就只能毫无意义的任凭时间流逝。
理想也好,幻想也好,全都没有。
直到自己肉体腐朽为止,直到自己这个工具无法使用了为止,他决定要完成“活着”这个任务。
虽然像是个冰冷的机器一样,他和周围的人还是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与周围的人一样,以人类的方式正常的活着,有所不同也只是内在已经死去。
只是单纯的,“感动的心”已死而已。
死去的东西无法复活。
唤醒沉睡在内心深处的那样东西,并不是那么回事。
因为都已没有了。
无论怎么学会像人类的生存的方法,他一辈子也无法获得感动。
他自己并不认为这很痛苦,周围的人也认为他是个很坚强的人。
这种认识并没有错。
……只是,努力着。
作为活着的工具,完成活着的任务,一直无意义地走向腐朽的末路。
这就是他的生活。
抱着一颗已死的心,就像走在刀山上一样,为了在人群中活下来而努力着。
——然后,他遇见了那名女子。
那是他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而归家的时候。
走向山门的途中,他注意到林子里发出的声响。
承蒙寺院照顾的他,以这是当然的自己的责任而走向林中查看状况,结果发现了满身是血的女子。
身体被染血的黑色外套所包裹的女人,躺在淅淅沥沥的细雨中,正衰弱得快要消失了。
不是死、而是消失才比较合适的话语来形容,那是非常脆弱的样子。
“——在那里做什么?”
在流淌着鲜血的地面前,他如此问着。
并没有轻率地靠近,因为即使已经退居二线,他还是能从对方身上闻到血的味道。
那是作为杀人者,永远洗不掉的血。
可是,他救了那个女人。
并不是出于同为一类人、同为杀人者这份共鸣而救她。
而是眼前有人倒在地上,作为人类而生活的他,尽人类的义务地救她。
如果被袭击,也就是他的尽完了自己活着的任务。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否有着以上想法,只是抱起了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