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者的角度看着自己的尸体任人摆布,那副熟悉的肉体有时候与他息息相关,有时候又成了遥远的概念——与他素不相识。
苏沧下楼时,酒馆老板站回了吧台,唉声叹气。
“别这么沮丧,克里斯托弗。”苏沧安慰道,“他是个艾因特尔人,注定远离世俗的日常,踏入超凡的纠葛里。贾斯特早晚遇到我,或跟我相似的旅行者。”
“那起码是个靠谱些的神棍!”克里斯托弗把苏沧轰了出去。
贾斯特等在门口,他让苏沧骑上马,牵着它向划分莱茵城的尼日尔河走去。
喧嚣声从街角传来,此时两人已离开了以火纹草酒馆划分的社区,出于天生的好奇心,他们经过时投去一瞥。
“哎呀。”苏沧出声,“他最终还是死了!我以为我的朋友在下城区微不足道的改革,好歹能挽救这条生命!”
“你认识他?”
“贾斯特,你熟悉托马斯·奎因斯的统治吗?”
贾斯特的态度有些微妙:“嗯。除了火纹草酒馆和夜莺酒馆,其他区域归他管——听说他最近被人杀了,是上城区的大人物干的吗?”
“不,是我的朋友的杰作。”苏沧神情骄傲,“我的朋友接管了托马斯的势力,也对他留下的规矩进行改革。他是个充满同理心的人,因此在残酷现实的夹缝里,稍微宽限了些许仁慈的好意。”
“我多想见见你的朋友,雏菊。”
“很快就会!”苏沧将话头转向冲突的主角,“这是个苦命人。他的儿子曾经在托马斯那儿欠下高利贷,又全部赌输了出去,受不了落差而自杀;他的妻子想再借点钱替儿子收尸,不料托马斯以为她要赖账,就把她从窗台推下去摔死了。”
“等亚伯杀了托马斯,他让狗头人忒亚检查之前的账本。听完情况,我的朋友告诉这名男人,他只需五年内还完债主的本金即可,至于利息,一律下降到卡佩伦伊芙银行的国家水准。”
“饶是如此,他似乎太过窘迫,撑不住倒下了,而那些债主仍在他的身边叫嚣。”
“真凄惨!”贾斯特遗憾地说。
“没错,不幸的家伙!”苏沧比了个手势,亚伯认出那是夹老千的指法,“我已经干翻了火纹草酒馆的赌场,并且业务不断往外扩张,只要我保持100%的胜率,总有一天整个下城区都会杜绝赌博的。”
“我们去看看他。”
贾斯特引人瞩目的身姿与火红的头发是下城区最好的开山石,无论多么兴奋的群氓,见到他那张冰冷的脸,都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鸡似的安静下来;哪怕不认识他,那匹膘肥体壮的骏马也无言地诉说,不能随便招惹它的主人。
两人靠近喧嚣的中心,人群散开,露出躺在地上的人。
虽然冥府中五官模糊,亚伯却一眼认出。
他的引路人!
原来,他们之前见过,可当时亚伯心事重重,忽略了这个不起眼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