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弯道出来,她忽然眼睛一亮:对面这座山,绿树成荫,百草丰茂,简直另一番天地。高翠兰又惊又喜,犹如从恶梦中走了出来,有一种绝处逢生的感觉。难道真的到福陵山了?
她紧走几步,靠着一棵树坐了下来,先休息一会,从身边揪些草叶子塞在口中嚼着,然后仍顺这条山路往前走去。
好不容易碰到一位背柴下山的樵夫,这也是她进山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忙上前打招呼。那樵夫见高翠兰蓬头垢面,衣服破烂,吓了一跳,扭头要走。高翠兰忙喊道:“大哥,俺迷路了,敢问个路吗?”
那樵夫才停下脚步,却低着头不说话。高翠兰上前道:“大哥,请问这是什么山?”樵夫道:“张弓岭。”高翠兰大吃一惊:“什么,张弓岭,怎么会是张弓岭?”那樵夫“嗯”了一声,接着又重复了一遍道:“张弓岭。”便走开了。
高翠兰实在不敢相信,自己走了这么多天,经历了这么大的磨难,却又转回了张弓岭。她迟疑半天,越想越无奈,只得跟在那樵夫后面下山去了。
高翠兰走出张弓岭,也没看到原来的路。她想寻找来时借宿的那户人家,一对老夫妻。觉得住那里比较可靠,可是却摸不着路了。这里人烟稀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放牛的人打听,才知道进张弓岭有好几条路呢。她是从东路进山,走西边路下来的。问清楚后,她便去找那户人家,打算在那里养好伤再作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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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高福离别了高翠兰,日夜兼程往回赶,由于熟悉了路径,少走不少冤枉路。三、四天时间,便来到丘城县境内。
这天中午,正在一个小镇酒店内吃饭,忽然被几个泼皮围了起来。领头的问道:“你叫高福吧?”高福不知其中缘故,应道:“怎么,你们认识我?”那人道:“找的就是你,跟我们走一趟!”说着话,那伙人不由分说,早把高福捆了起来,拉着往外走。店家也不知怎么回事,跟着要饭钱,领头的道:“他是县太爷悬赏要捉拿的案犯,你去县太爷哪里讨饭钱去吧?”那店家摇摇头,只得作罢。
店老板没要到钱,倒是提醒了这伙泼皮,他们把高福身上翻了个遍,剩下的几两碎银子全搜了出来,装进他们的腰包。高福怒骂道:“你们这些强盗,凭什么翻我的银子?”那领头的道:“强盗?你才是强盗,你的钱是脏钱,当然得没收。”高福道:“我到底犯了什么罪?”那领头的道:“你犯什么罪,到县衙就知道了!”
高福听说要把自己送县衙,便对这伙人道:“你们赶快给我松绑,把银子还给我的,我还给你们留面子;要不然,到了县衙,有你们的好看?”
高福的这句话,说的几个泼皮笑了起来,其中一个道:“搂柴禾的搂个猪尿泡——你倒是能吹。到了县衙,不知道谁哭谁笑哩?”另一个问高福:“怎么,县太爷是你爹呀?”高福道:“不跟你们啰嗦,反正我们是亲戚。”那领头的道:“说清楚点,什么亲戚?”高福只得道:“他是我家姑爷!”
几个泼皮又笑起来。一个道:“县太爷成了你姑爷,那皇上是你啥爷呀?”那领头的道:“别说是你姑爷,就是你亲爹也不行了。那可是官府出的告示,要抓的就是你!”高福这时说什么他们也不信,还是被推着,骂着送去县衙。
来到县衙门前,衙役见几个人绑着一个人过来,喝问道:“干什么的,怎么绑着人?”那个领头的忙向前道:“这是县里张榜要找的那个人,我们给抓到了。快去禀报县太爷,我们等着领赏呢。”两个衙役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个便走了进去。不大一会,便跟着师爷走了出来。
那师爷是认识高福的,看到果然是高福,甚是高兴。忙招呼道:“高福,你跑哪儿去了,县太爷都急死了!”高福见是师爷,喊道:“师爷,我犯了什么法,他们把我捆起来?”
师爷这才看到高福被绑着,而且后面还有人紧紧地揪住他,便对那几个泼皮道:“谁让你们绑的他?快把他松了!”那领头的道:“不是县衙门贴告示叫拿他吗?”师爷道:“县衙门贴的告示,那叫寻人启事。是叫找人,不是拿人!”那泼皮道:“师爷,俺们也不懂。要不绑了他,他会老老实实跟我们一块来县衙吗。他不来,俺跟谁要赏钱去?”师爷道:“别说了,快松绑!”
几个泼皮这才给高福松了绑。师爷正要给他们赏钱,高福道:“师爷,他们几个把我的银子全搜去了。”师爷一愣:“什么,你们敢搜他的银子?”几个泼皮吓得赶紧跪了下来,领头的道:“师爷息怒,不是这样的,他在小镇上吃饭,没有付账,我们要的是他欠人家的饭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