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蓬山离张弓岭果然不太远,太阳没落,石佬和高翠兰就来到山脚下。这座山不大也不算高,草木丛生,郁郁葱葱。抬眼望去,果然看到山顶高处有一片庙宇。石佬对高翠兰道:“寺庙一般建在山腰、道观大都建在山顶,看来那里便是你要找的地方了。”高翠兰本来已经走得很累,一听说快到了,又来了精神,一口气爬到了山顶上。
这是一个不大的院落,青灰院墙,朱红大门。山门上悬着一块匾额,上书“紫茵观”。高翠兰上前敲了敲门,不大一会儿,只听“吱呀”一声,两扇朱门打开,走出一位青衣女道士来。高翠兰上前施礼道:“师父,小女子有礼了!”
那女道士瞪着眼问道:“你们是?”高翠兰忙指着石佬道:“这是我佬爷,专门送我来的。小女子千里慕名而来,是为了入道修行的,不知师父能容纳否?”
那女道士听说是要入观修道的,便对她道:“要想入观,必须精熟《老子经》,你知道吗?”高翠兰哪里懂得这些规矩,却硬着头皮应道:“知道、知道。”女道士见她答应利落,愿意领她去见住持。
高翠兰让石佬在门外稍侯,自己便跟随那女道士进了院门。院子看来并不大,走过了玉皇宫,后面便是三清殿。那女道士带高翠兰在偏殿后面的住处见到了紫茵观主,只见她虽着星冠道服,然而满面桃花,妩媚动人,却是个年轻美貌女子。那引路的女道士为高翠兰作了介绍,便站到了一边。
高翠兰连忙施礼道:“观主万福!小女子高翠兰,丘城县高老庄人氏,父母早逝,本人亦看破红尘,终身不嫁,决心从道,不远千里前来投奔观主,只求入道修行,望乞收留!”
紫茵观主仔细打量着高翠兰,见她眉清目秀,也是一个妙龄女子,轻声问道:“修道乃以清静无为为本、离境坐忘为常,你年纪轻轻,能耐得住寂寞,忍得住清苦吗?”高翠兰道:“观主怎可以年龄度人,修道不论年龄大小,要看志向。我年龄不算甚大,可比观主岁数要大得多了,观主这样年轻,不也入了大道,成为尊长了吗?”
紫茵观主本来是几句平常的问话,没想到却落下话茬,让她来个反宾为主。好在观主是个喜欢听奉承话的人,高翠兰说比她年轻,心里觉得高兴,不想再难为她。于是道:“年轻年长,不足为道。不过观中本不缺人,近期又来了几个挂单居住的。这样吧,你要真想留下,可否先到膳房帮帮忙,抽空学学‘道经’,这也是观里的规矩,你觉得如何?”
高翠兰一听观主愿意收留她,喜出望外,连忙躬身施礼道:“感谢师父收留,弟子一切听师父吩咐,什么差事都愿意干。”紫茵观主见她为人随和,心中也暗自高兴。于是便叫那女道士带高翠兰安排住处。
高翠兰安排好了住处,便急忙出来找石佬,告诉他观主已经收留了她。石佬也非常高兴,安慰她几句,并说今后会常来看她,便告辞回了石仙庙。
高翠兰住在紫茵观,很快便适应了这里的规矩。她知道刚来的人都要先做些帮厨、打水、扫地这样的杂活。高翠兰是个勤快人,什么活都争着干,特别是烧饭,这里同天恩寺的斋饭差不多,高翠兰更是轻车熟路,即便是素菜,烧出来也醒目爽口,不时受到观主的夸奖。
高翠兰还认识了一个人,就是那个从张弓岭逃婚出来的丫头,名叫窦枣花。来了一年多,一直在膳房里帮忙烧火,连个出家人的名字也没给起。高翠兰非常同情她的遭遇,跟她住在一起,相处很好。
时间长了,高翠兰发现这里常常会让做些鸡蛋、咸鱼之类的荤腥食物,开始也没在意,以为道教与佛教毕竟不同,忌口也不一样。后来有一次,知客突然带着人送了些腌制好的鸡鸭来,叫膳房准备两桌酒席。高翠兰犯了猜忌,等知客走后,便打听主管膳房的那位年长的、道号叫玄乙的师父,问道:“观里设宴,还让上些荤菜,招待道友还是施主?”那玄乙道:“既不是道友,也不是施主,是观主的几位朋友。”
高翠兰不解地道:“怎么,出家人还有朋友?”玄乙师父道:“观主的朋友可多了,每年春天、秋天都会来几批哪。”高翠兰有些诧异,又问道:“女朋友还是男朋友?”玄乙神秘地道:“讲起来不该问这些事,不过,谁让你讨我喜欢呢。”便对着高翠兰的耳朵小声道:“没有一个女的。”说着自己笑了起来,笑得高翠兰莫名其妙。
玄乙见高翠兰没有反应,又对着她耳朵道:“你没听明白,来的客人当中,还有的是观主的那、那个呢。”没想到高翠兰更不明白了,追问道:“哪个呢?”玄乙瞥了高翠兰一眼:“你真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