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60年代初期,集体大伙食堂解散,大家集体劳动,按工分分粮,各家各户自己做饭吃。
王治山家工分也不少,但每个季度分的粮食不够吃,飞燕村当地政策有一条规定:地富反右坏的生活不准超过贫下中农的中等生活。王治山家生活极其困难,他找队长说:
“咱家的口粮不够吃,希望能借点,等秋收来再扣回队里。”
“别人家的粮食够吃为什么你家不够?你们能不能省着点吃?”光头队长说。
“我们家都是劳动拿工分的,都是些大人,这样扣那样扣,真的不够吃。”王治山说。
“我们队里粮食不够,借不了,你有本事到公社去找找,那里或许有办法。”光头队长说。
王治山因为年轻,不懂得其中的厉害关系,真的就去公社找领导反映口粮问题。
王治山敲开鹿山公社领导赵老二的办公室,他壮着胆敲门,主任看到他,就问:
“小伙子,你找谁?”
“找领导。”王治山说。
“有什么事?”主任问。
“我家还有其他几家口粮不够吃。”王治山说。
“你是哪个村的?”主任问。
“飞燕村。”王治山说。
“叫什么名字?”主任问。
“王治山。”王治山说。
“王修莲家儿子啊。”主任说。
“是的。”王治山说。
“你们怎么口粮不够吃啊?现在上级领导来我占山县视察,都非常肯定我们公社的成绩搞得很好,是全县的典型,“三自一包、四大自由”,分到各家口粮不少了,你家可不要破坏我公社的荣誉哦,这么大好局面,不能一颗老鼠屎搞坏一锅汤,革命群众的积极性不能受影响。”主任讲。
“领导,真的不够吃,我们家除了兄弟王治财外,其他全部是劳动力,工分比别家多,但分到的口粮少,说富农不准超过贫下中农的中等生活,但我村的贫下中农是吃得饱的,可是我家连中等生活都达不到,听说其他公社富农没有这么难过。”王治山说。
“你家是富农、特务,还通匪,这是定了案的,你们是被镇压的对象。政权是什么?是镇压之权、是占有之权、削夺之权,说了你也不懂,别浪费我口水。”主任突然脸阴沉起来说。
“我家不是特务,没有通匪,听说其他县,家是富农,也吃得饱,其他公社的富农也吃得饱,你们背着上级就搞另外阶级斗争,这不是真正的革命战士。”王治山反驳道。
“哟,还给我上课啰,牛哄哄的。”主任说。
“贵州最厉害的女土匪比地主坏几个倍,上级都赦免罪行,参加政协又吃得饱饭,你当领导就山高皇帝远,不管别人的死活。”王治山年轻气盛,说话刹不住车。
“在这块土地上你没有发言权,我告诉你,小愣头青,这里我说了算,你这态度,明显就是破坏革命群众的积极性,你最好还是老实一点为好。”主任说。
“我是老实地反映。”王治山说。
“去你的,还给我叫板,文书、文书······”赵老二高声叫着。
“领导有什么事?”文书进来问道。
“叫几个民兵来给他送回去。”主任说。
“是。”文书回答道。
几个民兵立刻跑上楼来,把王治山带到保卫处。
赵老二单独给民兵营长交代任务:“王治山破坏革命群众积极性,来公社讨要口粮,影响很坏,你带领几个民兵去他家去,让他用扁担挑着两麻袋包谷把所有村游过来,这是任务,他破坏我公社的形象,要杀一儆百,头发丝丝可以勒死人,你想着办。”
“好的,这个我会搞,让他挑着粮食到每个村开会游行,让他敲着锣,让他自己说-为人不学王治山,还向集体要粮食。”
“营长,好好好,就你最懂我的意思,你搞出的花样有意思。”主任满意地说。
王治山来公社,换来的是一副冰冷的手铐。
他无奈,沉默着流着泪,走在回家的路上,后面跟着带枪的民兵,他不明白自己犯了什么法。
走进飞燕村,队长见到王治山,只是笑了笑,说到:
“你熊傻子,你得罪领导了?”
王治山没说话,村里的小孩奔走相告,说:“王治山犯法了。”
这下立刻在村里传开了,村民跟着看热闹。
走进家门,王修莲吓一跳,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