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迟滞了一下,随后把那些,由人类的欲望而生的,肮脏的,污浊的东西,称之为愿望,用一种很平常的口吻,甚至是安抚性的,对为了他的经历而悲恸的人和刃,说道,“全部都,死在了火焰里……无止境的,燃烧着,沸腾着的……火焰里……”
于是又一次的,产生了幻象。
滔天的火光,几乎将一切都渲染成了红色,噼啪作响的,在火焰中爆裂的木头,哀嚎着,惨叫着,被烧作了焦炭,于是死去的人影,以及……以及那个……
披散着白发,浑身伤痕累累,且满是秽物,但仍是那样一张面容,那样一张未曾被折磨和摧残动摇了神情与外貌的面容,披挂着那些几乎生在他血肉中的枷锁与镣铐,安静的,端坐在豢养了大型牲畜的圈棚里。
那最先自山林燃起的火焰,将本质上是再一次,自山林中而生的灵,断绝了再生的可能,但他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等待着,等待着那些炽热的烈焰,将一切都焚尽,包括那座孕育了他的山林,那些囚困了他的愚民,以及……以及这一具,残破而又污秽的,躯壳。
“就像这样……三千二百一十五年零四个月余十二天……我所记得的全部……我所拥有的全部……和我一起……在火焰里……化作了灰烬……”
好像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一样,他描述着,“被火烧的感觉很痛,但是比起被雨水杀死……我果然还是,更喜欢火焰……像是回到了第一次,我诞生之初的地方……又像是……终于得到了,名为死亡的解脱……”
“真好啊……我又是干干净净的了……真好啊……可以不用再……不用再睁开眼睛……不用再面对这世间……杀了我!杀了我!不对……我死了……不对,我活着……重新……我……不应该……为什么……”
平静的声音骤然间变得急促起来,大口的,难以遏制的,剧烈的喘息着,痛苦的哀嚎着,而大典太光世则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样,摸出了又一个黑色的方块,注入灵力,将其从压缩的状态解压,随后毫无迟疑的,把一把早就封装好的药片,塞进了开始胡言的鬼丸国纲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