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儒心里这么想,嘴里说的却是:“陛下宽宏大量,徐鸿儒感恩戴德”。
“大员虽是荒岛,却土地肥沃,一年至少两熟,尤其种甘蔗、番薯,更有好收成,东厂会定时来收购的”
“唯一不便的,就是岛上有些野人,会猎取人头,不过也不用担心,野人还在用石头打仗,你们可是有真刀真枪的”
“野人愚昧,迷信崇拜,徐真人有大神通,说不定能收为己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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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等男多女少,不用愁,岛上也有很多开化的野人,大明都视为臣民”
“岛上有福建过去的渔民和贫民,你们人多,不许欺压他们,知道了吗?”
“公公的话,小人们牢记在心”
“没事多翻翻册子,地图、种植法、对抗台风,还有野人的资料,都在里面了”
“谢公公教诲”
不多时,“藤壶”们鱼贯列队,钻进那些海船的肚子里了。
船队集结完毕,担任旗舰的,是最大的那艘盖伦船。船首,一身戎装的沈寿崇对着岸上的林金发挥了挥手,杨帆启航。他是此次移民计划的总指挥,提供武力保护。
大明水师最大的基地在登莱,混编着东西各种船只,各种战法,但却还没摸索出一套标准打法。
皇帝的意思是“摸着泰西人过河”,听泰西顾问,却也不能全听,要自己多实验。这一系列行动,包括清理小海盗,移民罪民到大员,都是为了实验练兵。
船队将沿着海岸线向南,经舟山群岛、台州、温州,到福建霞浦、平潭再到泉州府,然后等待合适的天气横穿海峡,去那一座闽南语叫做“大员”的岛屿。“大员”的闽南语发音为“歹丸”,后来又根据“歹丸”的发音,改为文字“台湾”,反正发音都叫“歹丸”。
沈寿崇是沈有容的儿子,沈有容作为水师将领,在福建戍守了十几年,此番回到父亲战斗过的地方,颇有感慨。
今日风向正好,船队乘风破浪,脚下波涛滚滚,心中豪气顿生。
“壮哉!难怪陛下总说,我们的目标是星辰与大海”
“孙侯爷?”
刚打完梁山没多久,听说水师有任务,孙五七又碘着脸去求战了,完全不顾自己侯爷的身份。后来求到沈有容头上,烦他不过,就让他来了。
不过,在水师里,他又多了一个孙侯的外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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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高的白帆渐渐远去,消失在海平面上,空气里残留着硝烟的味道,海水里,还有些船只的残骸浮浮沉沉。
这是大明帝国东南端,广东布政司辖境,香山县的镜壕澳。从上个世纪,这里就成为小弗朗机人“租借”的地盘,也成为了泰西人在大明的一个大型聚集地,更是东西海贸的重要贸易焦点。
岸上一片狼藉,有些地方还有鲜艳的血迹。一场惨烈的登陆夺岛大战,刚刚以来犯者的失败而告终。敌人从南洋的巴达维亚远道而来,是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商船”,目的是占有镜壕。
占有镜壕等于打开大明贸易的一条门缝,意味着滔天的财富。荷兰人想很久了。
但小弗朗机人来得早,在港口修有完善的炮台防线。这年代的海上炮战,精度很感人。在漂浮的海船上瞄准发射,哪有在陆地炮台发射得准?哪有陆地上装弹方便?何况炮台还有防御工事与沙袋的保护,而海船通体都是木头,打哪伤哪。
小弗朗机人本来还能赢得轻松一点的,但自从去年皇帝接见了传教士代表团后,大量招募本地人和泰西人的炮手、水手、炮匠、船匠乃至兵士人才和军事物资的严重流失,影响了镜壕的防御体系。
炮台不远处,一个行商摸样的人蹲坐在地上,拿着炭笔写写画画,试图还原刚才那一场大战。他的画工粗糙,却带着独特的透视技巧,那炮台的位置、发射的距离,对方海船的位置、发炮的射程,看起来却当精确。
“兄台在作甚?”
这人一手伸入靴子里面,一手闪电般收起纸笔。回头一看,一个年轻人正盯着他看。
年轻人大概十八九岁,明明是个大明人,却穿着一身泰西人的衣服。他尚未蓄须,脸上带着自然晒黑的微古铜色,长相十分英俊,笑容温暖可亲。
见对方只是一人,行商也无所顾忌,咧嘴一笑,但这笑容有点阴森,似乎带着警告的意思
“谋灭系啦,好玩嘢”
英俊的年轻人似乎没看懂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