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潮如织,萧千月敏锐地察觉到了那人的经过。余光之下,只见他踏着风轻云淡的步伐,手里的折扇遮住了半张脸,笑眼盈盈,似一切尽在他手。
他到底,想做什么?萧千月略微蹙眉,眼神里闪过一丝警惕和疑虑。
尉迟阔看出了萧千月的心思,没有过多的犹豫,他转身,穿过茫茫人海中走到雁玹旁,称呼道:“墨太傅。”
雁玹停住了脚步,对于这个新的称呼还有些不习惯。倒不是因为称呼他为太傅,而是,那个“墨”姓。
他礼节性地收起折扇,对尉迟阔笑笑,说道:“尉迟将军,何事?”
尉迟阔不慌不忙,说道:“闻君人如玉,品如竹,行如松。今日逢君,尉迟阔甚是有幸。”
雁玹转过身,面对尉迟阔,笑言道:“哪里,尉迟将军少征沙场,性若幽兰,今日能遇上尉迟将军,才是我的荣幸。只是方才太子殿下唤我过去,我不得不失陪了,还望将军恕罪。”
言罢,还不等尉迟阔开口,雁玹便走了,尉迟阔的面色,忽然有些凝重。
他能感觉到,此人非同一般,是万不能为敌之人,他心思缜密,精通权术,做起事来,恐怕都是万无一失。
可是他似乎在这世上无欲无求,仿佛不属于这个尘世。但往往就是这样的人,一旦入了局,就是最可怕的那个。
“尉迟阔,怎么了?”
见尉迟阔站在那儿,看着雁玹离去的背影迟迟不语,萧千月忍不住上前问道。
“没什么。”尉迟阔故作轻松,说道。
“你是不是也觉得,他这个人,奇奇怪怪的。”萧千月看着尉迟阔的双眼,认真地问他。
尉迟阔一笑,说道:“看起来,你很了解他。”
“啊没有,”萧千月赶忙摇头,“我和他,不认识,不认识的。”
看着她那看似无辜的双眼,尉迟阔早便看穿——恐怕她早便认识墨玹。
萧千月是水月朝的人,只是不知,在认识她之前,她到底是浪迹于这天下的哪里,又结识了哪些人。
“尉迟将军同安炀公主都在这儿啊。”
一阵亲和儒雅的声音打破了二人之间的对话,两人回过头,却见竟是二皇子水云瑾,以及三公主水云寒。
“见过太子殿下,公主殿下。”尉迟阔和萧千月先后言道。
“不必多礼。”水云瑾言道。
诶?方才雁玹不是说,水云瑾找他吗?可水云瑾明明在这儿啊,他怎么往反方向走了?
罢了,他或许只是不愿多与人交往。
“父皇喜武,尉迟将军,恐怕今日父皇又要让你去同他们比武了呢。”水云瑾打趣道。
“胡说,”没等尉迟阔开口,水云寒赶忙说着,“父皇不是说,要太傅同尉迟阔共奏一曲吗?”
“无妨,今日乃为我朝的国宴,此等重要日子,不论是比武,还是奏乐,我都愿在大家面前献丑一番。”
他们三人又谈了许久,萧千月只是站在一旁,不说话,就这么看这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深感自己有些格格不入。只是她看得出来,这水云寒,定是心悦于尉迟阔。
这么想想,若安楚萱真的嫁入了水月王朝,日子定也不好过。若是痕帝再下旨令尉迟阔再迎娶水云寒为妻,安楚萱这后半生,恐怕都是些身不由己了。
“安炀公主,怎么不说话,像是水月王朝冷待了你似的。”水云寒忽然说道。
话里三分嘲讽,七分透凉,萧千月心里,很不好受。
不能再扮猪吃老虎了下去了,我萧千月,该硬气,就得硬气。
“哪里,”萧千月不紧不慢,上前一步,“水月王朝待我自是不薄,只不过,关于水月朝的事情,我不过略知一二,目前,怎敢同你们并论国事,论多了,怕不是要被当成安插在你们这儿的眼线呢。”
尉迟阔心里暗笑——你不就是吗。
没等水云寒开口,水云瑾赶忙说上话:“安炀公主,三妹不懂事,冒犯了,回头我定会好好教育番。”
“不要紧。”萧千月爽快回道,“只是,我也确实应当融入你们,有关水月朝的规矩,朝事,我也应当多学学,多了解。”
“好,皇宫的御书房里有诸多藏书,不论是水月朝的朝事,经邦,抑或数术,文史,皆有之,安炀公主若是想去,去便是了。”
“好,甚好,谢过太子殿下。”
水云瑾态度谦和,温尔有礼,让人感觉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