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没察觉,继续说着,“要我早点晓得自己是谢家人,这种小事说一声,别说是塞个人进中学,还是开除个学生,都是一句话的事。”
话说到这里,再不明白那就是傻子。
芳兰心头抬起来红着眼圈看她,“谢小姐有啥事体直说……”
谢心悦故作惊讶,“这说得啥话,我只是想让方老师再教教我跳舞。”
方兰心捏着衣摆,没吭声。
天气冷,桌上的茶慢慢没了热气。
茶叶沉到杯底。
十多分钟后,方兰心从茶楼匆匆离开。
……
周易一去三天,比预计的晚了。
回来辰光带了张阿叔和几个信得过的工友。
先绕去象牙巷,三开门的大衣柜实打实有分量,几人搭把手就抬了进去。
弄堂里的人纷纷来围观,“哟,这柜子打的漂亮哩,这么大个。”
有人酸溜溜说,“大个有啥好,送你你屋头放都放不下哩,咱那乌龟壳是用不起这衣柜的。”
“不晓得哪家买的,放商行那得两百钞票吧,那漆面光溜溜的。”
端着泡饭的汤阿叔呼噜一口,说,“指不定不够,用的好木料,铜把手还大镜子,那雕工也有些功夫。”
“汤阿叔,你又懂了?”婶子们乐呵呵笑开。
汤阿叔也不恼,摇摇头说,“没见识,林园老洋房那边,定的家具全是大价钱,还请广东师傅来敲打的。”
“那咱哪能比。”
不管哪个年代,老百姓和富人都是有壁的,弄堂里的人想不到洋房里那些,抽雪茄泡浴缸的大富翁,更想不到能花上千上万钞票定套红木家具。
衣柜搬下来,许思指挥搬去二楼,把原先那个两开门的小衣柜搬去阁楼。
她站在院里跟张阿叔和周易说话。
周易早就说清请他们来沪市的目的,张阿叔考虑了一天,又挨个问那几个一直支持他的工友,才下定决心到沪市来。
这里头,有对许思的信任,也有周易处事的本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