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活着,为何这么多年都不来寻我们?”
阿沅的声音甜甜糯糯,可语气却有着上位者自带的凌厉感。
凌牧萧痛苦摇头:“爹爹不知道,不知道你们在崖州。”
“我若知道,便是隔着千山万水,也会来寻你们。”
阿沅没被他的温柔和眼泪俘虏,依旧很冷静,冷静的让灵儿害怕。
“娘亲为什么离开你?”
阿沅问出了核心问题,也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因为爹爹做错了事,让你娘误会,她心灰意冷,假死离开了爹爹。”
“阿沅,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爹爹亏欠了你和阿满,爹爹会补偿你们。”
“给爹爹一个机会,我会做一个好父亲。”
就在这时,在水里泡太久的凌牧萧,伤口的绵布脱落,伤口流出血来。
灵儿最先发现,惊慌地指着他的胸口处:“大叔,你流血了!”
凌牧萧低头一看,捂着胸口,毫不在意地道:“没事。”
“阿沅,爹爹要回长安一趟,最多一年,爹爹一定会回来。”
“到时候,爹爹接着教阿满练剑,也教你功夫。”
阿沅不接这话,而是指着他的胸口问:“你知道我娘亲为什么刺你一刀吗?”
凌牧萧面露痛苦:“你娘亲还在恨我,不过你放心,爹爹不怪她,是爹爹做了错事。”
“只要你娘亲肯原谅我,便是刺我十刀、百刀,我也愿意受着。”
阿沅摇头:“娘亲刺你一刀,并非是因为恨你。”
“是为了我。”
这是阿沅最关心的第二个问题,她指着自己的心脏处:
“我从娘胎里带了心疾,本是活不长的。但娘亲,用心头血为我续命。”
“娘亲为了我,命都丢了一半。上次我病的急,娘亲身体虚弱,恰好遇到你,这才取了你的心头血。”
“你说你会做个好父亲,我却无法做个好女儿。”
“我活着的每一天,都要喝至亲的血来养命。”
“现在,你还要认我这个女儿吗?”
阿沅说的很是轻描淡写,好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好像在聊天气有多凉爽,沙滩有多干净一样。
好像,她的心,不会悲伤一样。
可凌牧萧却是连哭也哭不出来了,他怕自己一张口,会泣不成声。
怪不得玉染那么恨他!怪不得她一直说,孩子是她一个人的。
他活该啊!
他当年到底做了什么?害得妻女受这样的苦,遭这样的罪?
怪不得阿沅小小年纪,总是一脸悲伤,眼神透着不属于孩子的沧桑。
怪不得玉染变得那么脆弱,整个人像一颗易碎的水晶一样。
他只取了这一次心头血,便觉元气大伤。玉染可是取了近四年的血啊!
凌牧萧这次没忍住,伸手握住阿沅冰凉的小手:
“别说是心头血,便是这颗心,爹爹也愿意给你!”
“我的阿沅,别哭,别怕,爹爹一定会找到天下最厉害的大夫,来医治你和你娘。”
“你告诉爹爹,这心头血,多久要用一次?”
“以后别用你娘的,用爹的。”
凌牧萧背后传来冷漠且愤怒的声音:“不必这么麻烦!让我一次取个够行了!”
一道杀意从背后袭来,凌牧萧张开双臂,没有避开剑意,而是护住女儿。
却见一艘巨舰上,一个道士打扮的男子拔剑相对,怒目而视。
丁海死死地抱住他:“言道长息怒啊!”
言司冷哼道:“这贼子想拐走公主,你让我如何息怒?”
“放开我,杀了他,取他心肝入药,便能解阿沅之顽疾。”
方涛在下面喊:“不是的言道长,他没有要拐小公主。”
“是王上放他离开的,长安城乱,凌将军遇险,需要凌王回去救援啊!”
不知是听到李玉染放他离开,还是听到凌十二遇险,言司的动作瞬间一顿,杀意渐消。
与此同时,阿沅也替父亲争辩:
“舅公,是阿沅自己跑来跟……凌王说几句话,他并没有要拐走我的打算。”
就在这时,众人听心一声闷哼,只见凌牧萧沿着之前的刀伤,竟然再一次用自己的匕首刺了进去!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言司道:“是要我的心?还是我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