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救阿沅,我的命,你也可以拿去!”
这反应实在出乎众人的意料,方涛反应最快,喊着让丁海放下梯子,赶紧下来和他一起救人。
城主刺那一刀,是找准方向的,既能取些血,又不会伤到心脉。
你把这匕首乱刺,搞不好真的会死掉的!
两人将凌牧萧架上大船,而言司一个轻跃,一手抱一个,将阿沅和灵儿也抱上大船。
凌牧萧死死地按着匕首没有拔,温柔地看着女儿,叮嘱道:
“若爹爹死在这里,别告诉你娘亲和弟弟,就跟他们说,我死在鞑子手里。”
“别哭,爹爹从没为你和阿满做过什么。若我这颗心能救我的宝贝女儿,爹爹死的心甘情愿。”
阿沅再也忍不住,死死地咬着唇,泪如雨下。
可那一声爹爹,却是怎么也喊不出口,喉咙似堵了一颗酸柠檬,一张口,未语泪先流。
她看向言司,祈求地道:“舅公,请您,别让他死。”
言司取来接血的罐子,对凌牧萧道:“你要死也该死在玉染手里!她因为你,活生生剥了一层皮!”
随即,看向凌牧萧郑重地道:“玉染和孩子用不着你管,你该干的事是回长安,御敌,救凌姑娘!”
凌牧萧温柔地看着阿沅,似是要将她的小脸,永远刻在自己的眼睛里一样。
“阿沅……”
他一句没说完,言司用力一把刀,随着鲜血流入罐子,凌牧萧晕倒在地。
言司没好气地道:“怪不得玉染总说跟你没法沟通!别人讲话,你就不用认真听着吗?”
他淡定地掏出随身带的伤药,给凌牧萧重新包扎,又安慰阿沅:
“放心,他身体强壮,流这点血不会有事的。”
阿沅依旧没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那罐子血,只觉心口很痛。
原来娘亲每月,就是这样给我取血治病的。
快四年了,娘亲为我,流了多少血啊!
这一刻,阿沅既心痛父亲,又心痛母亲,越发觉得自己是个累赘。
她想伸手摸摸父亲的脸,可手伸出去,却不敢碰触。
只有几根雪白的发丝,被风吹到她的掌心里。
她轻唤了一声舅公,身体软软倒下。言司早有准备地抱住了她。
众人皆吓一跳,凌牧萧自己捅自己一刀,只能说让船上的人惊了一下。
而小公主昏倒,却让他们又心疼,又担忧。
言司抱着阿沅道:“她只是情绪太过激动,睡一觉就好了。”
“我带她回家,你们把这人送走。看一下他有没有留下钉子,拔干净了。”
回船舱的时候,脚步一顿,转头抛了一瓶伤药给方涛。
不用他交待,方涛也知,这是给凌王的。
言司对凌牧萧是没半点好感,当初他跟凌十二说,要去杀了凌牧萧取心救阿沅。
并非说着玩的,应该说,言道长从来不会开玩笑。
他那时是真的这么打算的。
这人是怎么跑到崖州来的?凌十二又怎么会被困长安呢?
自己只是去了一趟龙牙门而已,就发生这么多事!
言司低头看着小阿沅,小姑娘脸色雪白,刚才面对那样的事,她依旧冷静的不像个孩子。
这个小姑娘,真让人心疼啊!
凌牧萧的出现,让她知道父亲没死,母亲、舅公、姨母、舅舅一起骗了她和阿满。
也不知凌牧萧有没有对她说什么出格的话?阿沅醒后,会怎么和玉染说呢?
言司抱着小阿沅,有种回到小时候,抱着小玉染的感觉。
那时候谁能想到玉染这一生,会经历那么多磨难!
她现在才二十出头的年纪,经历的事,却比寻常人一生经历的还要多。
言司一声轻叹,凌牧萧既然知道母子三人的存在,肯定不会轻易放弃。
不管他是要抢走阿满和阿沅,还是要跟玉染再续前缘,崖州都注定不会再太平。
幸好龙牙门的王殿已建好,还是尽快立国,搬到龙牙门建立海防,将凌牧萧拒之岛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