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可欺之以方,问题祝平炎不是君子,甚至以古代的道德来判断的话,他是个十足的小人。
但他最后还是答应了重新比试。
因为他看见霜儿了。
之前他和卑梁伯商议了盔甲买卖,便让营地组织人运送盔甲,顺便把已经训练好的新一批士兵带过来参战。
现阶段除了他自己,唯一能带兵的就是霜儿,所以看见霜儿,就说明他的四百新兵到了。
他现在有七百战兵,数量上与源大夫并无差距,倒也不是不能比。
当然,大概率能赢,并不是说一定不会输,战争本就充满意外,在这个天骄时代意外可能更大。
所以兵力相当只是让他觉得可以比,真正让他下决定的,是源大夫的犹豫不决。
他看出来了,在这种重大利益面前,即便是重视名誉的贵族也会想方设法毁约。
现在所有见证赌约的下大夫都在,他把这些人找过来,很容易逼源大夫守约,但问题是源大夫不可能现在把战马给他,肯定是回到封地之后再去想方设法凑战马。
以源大夫现在的尿性,回到封地之后,难保不出什么幺蛾子,到时候山高路远,他再想过去要账可就不容易了,更不可能把见证赌约的下大夫都找过去。
不能再像之前帮水人那样了,得有个押金。
他悄声让左右去打听源大夫的情况,便继续与源大夫聊着赌约的事。
几乎是抠字眼的讲完了每一个细节后,就在源大夫以为已经结束时,祝平炎又开了个新的话题:“现在两军还在谈判,下一战的消息也不确定,万一没打起来呢?”
这次是源大夫求着重新比,所以也不好先走,没想到这一拖竟然拖了两个小时,他跪坐的姿势都已经没那么标准了,只想快点结束。
“若是没有下一战……那便依照上一战的结果,算我输。”
“这不合适吧?对你太不公平了。”
源大夫叹息一声,第一次听祝平炎这么说,给他感动坏了,然而他要是真想重议,祝平炎又会有一万个理由反对,讨论的结果与最初不会有任何变化。
在他看来,祝平炎就是在故意羞辱他,让他亲口承认这次比试的每一项都绝对公平。
他是真的跪不下去了,直接跳过中间环节到最后一步:“不不不,公平的很,上一次我毕竟输了,如果打不起来,那我当然应该守约,非常公平。”
这么干脆,那这话题不就没了吗?就在祝平炎想着怎么找新话题的时候,出去打探的禁卫回来了,不过汇报的消息却不能让他满意。
源大夫见祝平炎一副苦思冥想的模样,实在忍不住了:“既然人数相当,你新来的四百人也没有战车,双方都不会有新的天骄加入,我觉得这已经足够算一场公平的比试了,就不用再谈了吧?”
祝平炎非常不习惯跪姿,所以他做了一个工字形的小板凳,看似跪着,其实是坐着,但即便如此,弯着腿两个小时也实在太长了。
于是他便站起来说道:“既然源大夫觉得这次足够公平了,那能不能谈一谈关于践行赌约的事?”
源大夫也急忙要站起来,并连声说道:“可以可以,我自当守约。”
祝平炎摇头叹息:“‘我自当守约’,这话我可听了不止一遍了,我既然已经赢了一次,有些抵押也是应当的吧?”
源大夫一方面是羞愧,另一方面也是腿麻站到一半又跪了下去,长跪拱手道:“应当,应当。”
“听闻令孺人随军而来,可否暂居于此?”
源大夫还要点头,却赶紧刹车:“这,这可不行!”
孺人就是妻子,虽然一百匹战马是贵重了些,但拿老婆做抵押也太过分了。
“自不必长居,他日你我出战,再移驾不迟。”
源大夫还是有些犹豫,他已经输过一次,自然不可能觉得这次一定能赢。
犹豫许久,他掏出一颗手指大小的印章:“用它抵押如何?若我输了,你可自取战马。”
这印章是法器,作为源大夫身份的标识,在有些天骄可以变幻模样的情况下,甚至比源大夫本人更能代表他的身份。
祝平炎已经丧心病狂的想把他老婆弄过来当人质,都没敢打这印章的主意。
有这枚印章,他甚至不用等第二次的比试结果,直接就能给源大夫的家乡下令弄来那一百匹战马,若是不计后果,把源大夫整垮也不难。
所以拿了这印章,一百匹战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