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您吩咐我调查的事情已经查清,老丞相目前背地里有所动作了,主上……此事,要不要先发制人?”
黑衣人蹙眉,压低声音问道。
“不用。”宁奕随意走到桌旁给自己倒了杯冷水,泠泠水声在狭小寂静的房间内格外清晰。
冰冷触感从唇舌一路入腹,宁奕眉宇间也变得如雪水般寒凉。
“老丞相一向愚忠,面对这大好的效忠机会他不会置之不管。我们暂且等等,时机一到,便是这老丞相身死之日。”
黑衣人听到这番话,一双桃花眼霎时流露出欣喜,“主上英明。”
可随即注意到主上破败衣裳外暴露的伤痕,黑衣人脸色蓦地阴沉下去。
“主上,长公主殿下如此恶劣对待于您,您为何不——”
“墨羽,你逾矩了。”
宁奕冷漠回头打断了墨羽的话,深邃眉骨下那双瑰丽的异瞳覆满冰霜,隐隐散发的威压压得墨羽喘不过气来。
额角渐渐渗出冷汗,墨羽强忍着体内五脏六腑被挤压的痛苦,一字一句从唇齿缝里挤出:
“主、主上,墨羽知错,墨羽再也不会说长公主任何不是了……主上,请饶过属下这次!”
宁奕无悲无喜的脸上没有丝毫波动,宛如看一个死人在面前胡乱挣扎。
直到墨羽生生咳出一口血,宁奕才缓缓收回了威压。
木窗外倾洒闯入的月光温柔地抚在少年阴鸷隽华的脸上,半明半暗,叫人看不透他内心的想法。
察觉到身后一松,墨羽顿时如蒙大赦,哐哐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多谢主上,饶属下不死!”
宁奕掀起眼帘,冷淡看他,“滚。”
“属下遵命。”
墨羽将嘴里的腥甜咽了下去,依旧恭敬地点头退出房间。
外头的雪越下越大,
不过几个瞬息便将门口那浅显的脚印掩盖得无影无踪,仿佛压根没人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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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
伊珞是被屋外刺耳的争吵声给吵醒的。
“玛德……最讨厌大清早扰人美梦了!叫我看看是那个不长眼的敢在长公主府叫嚣?!”
伊珞骂骂咧咧地从床上起来,阿玉见状赶忙跑去给伊珞穿好衣裳。
心思敏锐的阿玉自是察觉到公主殿下隐忍的怒火,手上动作更加麻利起来。
“阿玉,何人胆敢在长公主府里喧闹?”
伊珞冷声问道。
阿玉给殿下系好狐毛披风,轻声开口,“回殿下,是……是顾将军。”
顾将军?
顾珩知?
原主这名恶毒女配心心念念多年的男主啊。
“他来干什么?”
伊珞斜睨着阿玉,示意她一五一十地说完。
阿玉咽了咽口水,神色紧张地回应:“殿下,奴婢今早在外头听到些传闻,说是阿沁昨晚逃出了长公主府,半路上恰好撞见夜巡的顾将军,顾将军见人被割舌无法言语,一时便起了怜惜的心思,这才一大早便赶来公主府。”
“而殿下一向喜爱顾将军,是以府内下人们皆无一人胆敢阻拦。”
一席话说毕,阿玉顿觉房间里的温度降低了许多,好像是公主殿下身上发出来的……
好好好,男女主这就开始相遇了是吧。
女主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爬墙出府还能恰巧半路遇到夜巡的男主?
她当年高考怎么没天上掉答案啊?
伊珞了解到来龙去脉,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
“行了,本宫知道了。”
想带阿沁离开她这长公主府,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女主身为家奴,
生是她的奴,死——亦是她的鬼。
“给本宫开门。”
“是,殿下。”
沉重的花雕木门被缓缓打开,外面的阳光顷刻间便拂落在伊珞肩头上。
“嘎吱——”
门外,还在与管家文德据理力争的大将军顾珩知,在听到身后开门声后立即扭头望了过去。
下一秒便被眼前的美人晃得移不开眼。
眼前的伊珞今日一袭水红罗裙,外披纯白精致的狐裘,头戴红宝石蝴蝶流苏发簪。
美目流转,桃腮杏面。
这……还是他往日里认识的伊珞么?
怎么感觉与平常格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