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都是江湖中人,不属北境军制,民不与官斗,侠不可犯禁,于此多少有些先天的忌讳,但这也只是于寻常江湖中人而言,到了他们这般层次,抬手间可就不是什么忌讳能够动摇的了。
躺在摇椅之上的梁安还在钻研着父亲所写的《三韬六略》,却不想此时竟从一旁插进来一艘白牙楼船,梁安放下手中兵书,眉头微皱,向着一旁看去。
这艘白牙楼船与其他楼船装备制式无异,唯一不同的就是未曾插有贺州水师的军旗,这是为何?莫不是为了不与他人察觉?
寻常军伍作战,无论是水战或陆战,军旗都是极为重要,其为一军之魂,军旗不倒,军魂永存,这也是为何两军交战,通常是先斩军旗的道理。
只见那新探出的白牙楼船的船舱中走出一群少年千金,看样子便就知道是贺州的世家子弟,而为首那人此刻却是转身朝着这边挥手,欣喜地高喊着爹爹。
不想,这一看却是傻了眼,只见贺州世子梁安正立于船头眉头紧锁,那人喊声当即就停在半截,这哪里是爹爹,这是阎王啊!
“董游,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调动军船!”梁安厉声道。
董游此时已是吓破了胆,当即就跪了下来,脑尖直冒冷汗,他原本是想着调动一艘白牙楼船去给那岱屿上打自己的外地佬一个教训,哪知半途瞧见了爹爹的军船便想来打个招呼,不曾想,这世子殿下竟在船上,着实是让他心里直呼完蛋。
世子梁安治军严明,行事又是颇为低调内敛,哪怕是与百姓相处也无过多架子,在贺州境内口碑极佳,不过倒是有些爪牙,架不住在世子身边耀武扬威,倒是给梁安败坏了不少名声。
此时原本在船内的董昌也是走了出来,瞧见世子殿下如此生气,便想要问所为何事,却不想顺着世子暴怒的目光看去,自己的儿子竟在对面的楼船上,此刻正一遍遍的磕着头,董昌再一见那楼船,竟不是这五艘之内的任何一艘,当即就明白了原因。
“董统领,你家好儿郎,竟敢私自调动军船,是你授意?”梁安转过身来,朝着董昌冷声道。
董昌哪里敢辩解,如那董游一样,当即就跪了下来,自己是州牧的舅哥不假,可在这贺州世子面前,却是什么都不是,自己家儿子无权无职调动军船,此等大罪,轻则脱掉这一身官服,重则满门抄斩,这两个,他都是无从辩解。
于此,那州牧有办法可言?不急忙与其撇清关系就不错了,董昌也是深知其中道理,才会跪得如此之快,只能祈求世子殿下放自己一马。
那些与董游一同的世家子弟有些不认识梁安的,瞧见这贺州水师统领董昌都给眼前这少年跪下了,哪里还敢站着,齐刷刷地一同跪了下来,心里更是害怕的厉害。
正当梁安要发作之时,上方了望塔上却是传来消息:“世子殿下,有情况。”
梁安只得作罢,大手一挥,奔向船头,剩下众人包括董昌都是松了一口气,起身后,董昌冷眼一横瞧着一旁的逆子,此时董游哪敢再看向爹爹,目光望向前方,心里却是暗自叫苦。
两方的船只逐渐靠近,即使是张怀钰都已能将这几艘白牙楼船瞧了个清楚,梁安自然也是发现了立于船头的那白袍少年,眉头微皱。
这人他可认识,先是在贺州边境地界斩杀本州兵士,后又在望剑山庄的客栈打过照面,在瞧他身旁的那和尚,不就是自己之前桃柳坪之战输的那个人吗?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其他人一无所知,但无忧的实力他可是一清二楚,若真是打起来,自己靠着贺州水师虽说是稳胜,却还是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原本还沉浸在后怕之中的董游瞧见袁北庭,心中一喜,朝着梁安喊道:“世子殿下,这就是那个藐视我们贺州世家的外地佬。”
梁牧向来是说一不二,自己私自调用军船之事既然世子殿下不再追究,那便是无事,虽有些后怕,但终究是过去了,如今瞧见仇人,让这欺压惯了别人的公子哥哪里能忍,当即对着梁安高声道,希望世子殿下能替自己教训教训这不知道好歹的东西。
梁安没有说话,倒是董游,有了世子殿下和爹爹撑腰,不由得又嚣张了起来,他朝着袁北庭喊道:“外地佬,你还敢造次吗?”
袁北庭笑着回应道:“行啊,我也是颇想瞧瞧这贺州楼船的斤两,就怕你们中看不中用。”
董游见其如此嚣张,又是讥笑道:“你此刻还敢重复一遍昨日言语吗?”
袁北庭瞧着立于船头一直未曾开口的梁安,明知这是个一眼看破的陷阱,却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