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将军府时遇到的傀儡便是这样的情况,脱了线之后再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我坐在屋顶上乱糟糟的回想着这些日子以来所有见过的或者疑似的傀儡事件,反倒是那些和江湖恩怨有关的东西似乎都被我抛到了九霄云外。自从凤凰中术我带她进将军府以来,直到今日,我其实一直有一个问题盘桓在心中:江湖可以说是社会的缩影,我无论怎么做,它都存在哪里。傀儡……这个问题似乎不是我个人的问题,也不是将军府或者樊阳的问题,而更应该是整个国家整个社会的问题。我,应不应该把这个问题当成自己的问题之一?还是说我只扫自家门前雪,只要不犯到我眼前,我都可以不管?朝廷不是新近才搞了一个“驱魔盟”嘛,让他们去管好了。
可是,我真的能做到眼不见心不烦么?有天晚上,我只感觉到了樊阳城内四处有“鬼”出没,犹豫再三,坐立不安,终究是顾着一家老小没有出击。若是当时也出了栖霞阁那样的惨案,我又该如何自处?
还有就是,就算我可以忍住内心煎熬不管,但傀儡妖人就会放过我么。方进是不是傀儡还没有定论,但那晚却是我这些天来最最惊险的一晚,人也战至力竭。那天晚上以及后面也出现过的黑甲重装骑士,身上有极重的傀儡气息。他们的目标是不是我?以后还会不会再遇到?
我思索良久,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已经是什么时辰,东墙那侧忽然传来了一些动静。我睁开眼睛,看着那侧墙头冒出来一截梯子,然后便见一个身影爬了上来,小心翼翼的站在围墙上调整了一下脚步,摇摇晃晃的跳上了我这边回廊的屋顶。我不由暗笑,这怜影伤了手臂,想是动起身子来吃痛,总算知道动静小一点了。那人影又朝我走了数步,我忽然觉得不对,怜影身材娇小,而这个人影却明显修长纤细许多。我站起身,也上前走了两步定睛一看,顿时大吃了一惊:“江姑娘!”
江浸月调整好脚步,颤颤巍巍的朝我福了一礼。我看她脚下不稳,赶紧上前扶了住了她的手腕。我苦笑道:“江姑娘若是有事直接唤我便是,何苦自己爬上来。”
江浸月未施粉黛,头上无饰,衣服也穿得随意,在昏暗的月光之下,她的脸色苍白的让人心惊。她紧紧的抓住我伸过来的手,手心柔软却全是冷汗,勉强朝我笑道:“我看怜影妹妹时常上来找公子说话,便也想试试……”
我低声道:“抓紧了!”然后抓着她一个纵身,轻飘飘的落在了院子中间。她落了地,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松开了我的手。我招呼她在院子里坐下,没去找崔翊君或者夏烟,自己赶忙去厨房端了两杯茶水过来。我往东墙扫了一眼,没发觉胡伯的踪迹。我笑道:“江姑娘怎么了?可是找李某有事?”
她定了定神,先是苦笑道:“我原以为我自幼练舞,又学了几分内功,上个屋顶自是不在话下……没成想,我,我好像有些怕高……”
这个说辞不禁让我有些莞尔,我前世就曾想过,那些武侠世界或者仙侠世界中能够高来高去,上天入地的高人,若是恐高可怎么办?如今江浸月似乎就是一个有趣的例子。她兀自小声道:“我登过高爬过山,也上过高楼,却不知道为何自己一站在这墙头上,便忍不住两腿发软……”
我笑道:“我原本还有一个不错的点子,本想献给江小姐用于排戏,如今看来是使不上了。”
“啊?还请公子速速说来!”江浸月一愣,顿时便来了兴致,面上都恢复了几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