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镜坊围困我的人中也没有他们,崔翊君出手之时也没有他们的接应,这点便是最古怪的。
按我事后的推想,假若我是崔翊君,我应该怎么做会更稳当的完成任务?第一,把场上除去她自己以外的最强战力郑初晴给支开,这点她做到了;第二,一个人贸然出手虽然是出其不意,但会不会太冒险?那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同伙引来或者直接领着凤凰去宫中贵人的包厢里避难,那个时候再趁机下手把握也大得多。贵人身边那个文先生和陆姑姑便不是怜影和夏烟能够抵挡的。而崔翊君却选择了直接出手,先后应付了怜影、凤凰还有胡伯,花费了不少时间也没有人来接应。
为什么会这样呢?是因为害怕我么?所以在听到我的怒吼之后,崔翊君认为我能够逃出生天,所以才赶紧跳窗跑了?可是如果我若死在明镜坊,他们也应该用更周全的办法完成任务。那么,如果假设我真的死在明镜坊呢?而崔翊君又独立完成了任务呢?结果就变成了凤凰被崔氏劫走,不知所踪;宫中贵人并未参与,甚至毫不知情……这难道就是他们要的结果么?
“陌上芳菲方面,小人打听到了一些消息。”卢掌柜见我长时间不答话,也有些犹豫要不要接着说。我醒悟过来,挥手让他继续。“陌上芳菲江小姐和先生做过一段时间邻居,被怀疑和先生交往过密,被官府的人重点搜查了好几遍,好在有卢家出面斡旋,虽然被折腾的不轻,但并没有出什么大问题。”
和我交往过密的,难道不是怜影么?为什么提的只是江浸月?我问有没有怜影的消息,他摇了摇头,道:“这事也很是古怪,小人并没有打听到和怜影姑娘有关的任何消息,没有人知道怜影姑娘在哪,只有人猜测说……”
卢掌柜面现迟疑,忽然就不说了。我皱眉道:“猜测什么?卢掌柜但说无妨。”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道:“先生听听就行了,莫要当真。有人猜测怜影姑娘因为和先生的关系,可能已经被私下处死了……”
魏氏顿时惊慌了起来,嗔道:“当家的你胡说什么!这种没根据的瞎猜怎么也能说给先生听!”她斥完卢掌柜,然后回过头来笑着对我说:“先生别听他胡说八道,整的跟市井中的长舌妇似的,什么没头没脸的消息也往先生耳边带……”卢掌柜沉着脸没有接话,任由魏氏勉强的打着圆场。
我听得心中一片冰凉,不由的侧头看了一眼凤凰。凤凰倒是很淡定,歪着头想了想,还是跟我道:“江姐姐说了怜影姐姐短时间内不会有事的,我还是相信江姐姐。”
我想起江浸月在这次危机和变局中的冷静应对和可谓算无遗策的细致安排,也顿时生出了几分信心,微微松了口气。我看着卢掌柜,道:“卢掌柜还有什么,不妨直说。消息无论真假和来源,我自会斟酌辨别。”
卢掌柜点了点头,道:“陌上芳菲这次在望山楼的演出,并没有演完就被迫中止。在坊间的名声口碑也变得极差,有人说他们打着安抚樊阳遭受傀儡之苦的民众的旗号来到这里义演,却把最精彩的节目留给了望山楼里的权贵。而且最讽刺的是,这场演出还没完成,樊阳城又出现了明镜坊的傀儡惨案和昨夜黑甲重骑之乱。现在坊间都认为陌上芳菲是扫把星、是灾祸的源泉,陌上芳菲估计会在樊阳城解封之后便当即离开此地。”
这个结果倒是不意外,不过凤凰却有些愤愤,小声嘀咕道:“这傀儡也不是他们惹来的,怎么能赖他们呢?可惜了江姐姐那么漂亮的歌舞……”
魏氏却插嘴道:“要依奴家说,这次朝廷倒是温和了许多,八年前的傀儡之乱,有任何和傀儡沾边的,最重可是要抄家灭族的,最轻也是要都抓起来下狱的。这下了大狱,能不能活下来就完全看命了,即便是活下来了,也未必就是好命,后面还不知道有多少折磨……”
这些事情我倒是从来没听说过,不由也有些惊愕。卢掌柜点头道:“当时确实是有许多大户人家也被牵连了,但也有一种说法是当年京城里有一场大的变故和傀儡案有关,和今个的情况还是不同的。要么就是陌上芳菲手眼通天,八面罗汉倒真是名不虚传。有这样的人物在,陌上芳菲就算在樊阳栽了个大跟头,也迟早还会再爬起来的。”
我记得……崔翊君好像跟我提过一个什么“谋反案”的,莫不是和这个有关?我欲再细问此事,卢掌柜却答不上来了,只说从将军哪里听到过一些传闻,他也不敢细问,旁人也没人知道,但那年确实有好些个大族被抄家灭族的。
我在脑子里仔细搜索了一会儿,忽然又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好笑。这些东西跟我也没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