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娇娇面上神色有些局促,她一双小手在桌下搓了搓。
再抬头,却还是肯定道:“是我自己写的。”
齐墨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我再问一遍,五十遍《论语·颜渊篇第十二章》是你自己写的?”
徐娇娇瞪着眼睛,肯定道:“是……我自己写的。”
啪!
齐墨将手边的戒尺重重拍在了桌上。
下面宝丫和云月冷不防都被惊了一跳,云花也是一个轻颤。
“昨日留堂,你根本就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我为何要罚你抄这《论语》?昨日,我同你说过什么?你还记得起半个字?!”
“孔子曰: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孟子曰:诚,乃立于天人合一与性善论之上,无道乃诚也。”
“来书院第二日,你就开始说谎了?!你自己看看,这几页的字迹每篇都不同!”
徐娇娇抠着自己的手指,被说中了反倒一脸委屈。
没错,昨晚的罚写,她是让家里的好几个下人,一块帮着写的。
可她明明都叫她们尽量仿照自己的笔迹了啊,这齐墨怎么还能看的出来?
“徐娇娇,你娘花着银子不是叫你来这里糊弄了事的,你再这样,我齐某人怕是教不了你了。”
齐墨脸色很冷,他没有再提高声音说话,整个启蒙堂的气氛却沉重的厉害。
徐娇娇一双小手捏在一起,一双眼睛朝齐墨翻着白眼。
她从小被徐慧琴娇惯着长大的,从来都是说一不二,家里下人也是对她言听计从,啥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哼!”她娇喝了一声,使劲跺了跺小脚,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什么破书院!当本小姐乐意来!”
说完,拎起自己的书篓就往外走。
经过张顺旁边,直接把书箱甩在他桌上。
张顺被巨大的声音震的一抖,抬眼怯怯的望着她。
“看什么看!”徐娇娇瞪了他一眼,“傻大个!还不赶紧给本小姐拿着!”
张顺根本不想去拎书箱,是她自己要走的,关他什么事?
他爹在引客来做跑堂,攒了好几年的银子,才凑够了他的生活费,备齐了束修,送他来念书。
他跟徐娇娇不一样,在育才书院念书的机会来之不易,他不能走。
但,徐娇娇被齐墨当众训斥,被下了面子,她此刻是又气又急。
见张顺温坐着不动,火蹭蹭的蹿了上来,抬手就往他脸上扇去。
张顺是她家引客来酒楼跑堂伙计的儿子,在她心里和下人一个样,打也就打了。
手起手落,却没能扇在张顺脸上,她细白的腕子被人死死握着了。
一低头,竟是比她矮了半个头的宝丫。
宝丫此时正踮着脚,小手牢牢的捏着徐娇娇的手腕子,她力气大,徐娇娇挣了几下,根本挣不开。
“你干什么?放手!”徐娇娇气坏了,怎么今天一个两个都要找她的麻烦!
“他不想帮你拿书箱。”宝丫道。
徐娇娇咬牙切齿的:“关你什么事,小村姑!他是我家下人,我想打就打了!”
“他不是。”宝丫一双星眸圆睁,定定的看着徐娇娇。
“张顺的爹爹是你家酒楼的跑堂,只是给你家干活的,才不是你家下人!张顺更不是!”
“我娘雇了他爹,他们就是下人!”徐娇娇怒瞪着她,“你给我放手!不然我叫人打你了!”
宝丫才不放,咬着嘴唇,也不甘示弱的瞪回去。
“你!”
徐娇娇气得够呛,抬起另一只没被宝丫制住的手,就朝宝丫扇了过来。
但却被齐墨一把攥住了。
“够了!”
齐墨冷声:“徐娇娇,你回家吧。我育才书院收不起你这样的学生。你的束修,我之后会尽数退还,您徐家大小姐,齐某人可不配教!”
他捉住了徐娇娇的手腕,瞬间便甩开,冷眼凝视着。
徐娇娇只觉得自己脑子嗡嗡的,她这是被赶出书院了?!
齐墨他算个屁!竟然敢赶她走!
还有云家那几个丫头,乡下来的村姑,有什么脸在她面前嚣张!
“我还不惜的在你这破书院念书!没师德!”
说罢,咬了咬嘴唇,狠狠瞪了宝丫和齐墨一眼,拎起书箱就哭着跑了出去。
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