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易欢立于房门口停顿片刻,红衣挺拔,从不曾折下脊骨,他缓缓回头,笑看傅翎一眼,冷冽的声线带上一丝温声劝诫,“四殿下,你我识于微时,也算有几分交情,我劝你一句,莫要为了那至高之位迷失本心,更不要为此失了一直真心对你之人,人心伤了,就找不回来了,毕竟,这世间能真心为你着想,为你付出的人可能就只有他了。”
语罢,傅易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月下居,候在门外的沉光快步跟上。
黄昏时分,街上摊主结束一日营生,都在收拾东西准备归家,花楼门口灯笼逐渐挂上,迎来送往…“朝而往,暮而归,四时之景不同,而乐亦无穷也。”傅易欢低声呢喃。
路边卖糖葫芦的老翁正准备收摊离去,傅易欢上前买下两串,裹着晶莹糖霜的糖葫芦透出诱人的火红,光是这么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主子这是买给常念和福儿的?”沉光出声问道。
“嗯~希望常念以后不要太过生我气,还有福儿。”傅易欢语调有些低落。
沉光是习武之人,耳力不同于旁人,刚才傅易欢和傅翎说的话他在门外都听到了,忍不住问道:“主子,”沉光不知该如何开口,“你真打算答应傅翎的要求?”
傅易欢望着前方渐渐消失的天光,满目苍凉,“沉光,你知道的,我要为父王洗刷污名,只凭借陈甫死前的证词是远远不够的,我一定要拿到那誓书,不能让天下人有一丝疑虑,要堂堂正正的还朔王府一个公道。”
沉光不再劝说,他知道傅易欢的考虑,也心疼他不得已而违背内心的决定,“主子,让我来做此事吧,这样就与你无干了。”
傅易欢垂目看着手中的糖葫芦,复又看向沉光,“你做,我就可以当作不知,当作我没有为了自己的仇恨牺牲了他们吗?”
沉光语塞,傅易欢接着说道:“算了,还有时间,我再想想吧。”
两人回到王府时,苏管家已经准备好了晚膳,常念早就等的不耐烦了,咬着筷子看向桌上的美食默默吞咽口水。
看到傅易欢进门,常念眼神瞬间亮了起来,再看到他手上拿着的糖葫芦更是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满脸笑意地跑到傅易欢面前卖乖,“你可算回来了,我和师傅等你好久了,累坏了吧!”
傅易欢曲起手指敲在常念额头,“你这小家伙,装什么装,去,把福儿叫来,可不是给你一个人的。”
常念揉了揉被敲痛的额头,蹦蹦跳跳地朝后院跑去。
傅易欢坐到君无念身旁,不知为何有些不敢与他对视。君无念眼光扫过傅易欢侧颜,不动声色。
半晌,常念拉着福儿回来,福儿十分乖巧得向大家行礼,而后规规矩矩坐下,常念则跑到傅易欢跟前,两手摊开,急不可耐的说道,“我把福儿带来了,糖葫芦呢?”
傅易欢还没说话,一旁的君无念厉声说道:“坐好,先吃饭。”
常念朝着福儿吐吐舌头,立马跳到座位上坐好,乖乖端起碗筷吃饭。福儿看着常念委屈的小脸,拿起筷子偷偷夹菜放到常念碗里,在他耳边悄声说:“待会我把我的糖葫芦分你一半。”
常念圆圆的黑眼睛弯成一条细线,对着福儿傻笑。
“啧~”妙真实在看不下去常念的傻样,用手把他的头转向前方,“不要笑了,真够傻的,快让福儿好好吃饭。”
傅易欢看到两个小团子天真无邪的样子,心下更是堵得慌,没了胃口,交代两句就回了房间。
君无念起身追去,妙真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去,摇了摇头,继续低头吃饭,常念与福儿对视一眼,小小的眼里满是大大的疑惑,常念不得已只能求助于比他吃盐多的师叔,谁知妙真只是神秘地来了一句,“陷于情沼都会有点毛病,你呀,要小心。”
常念觉得有毛病的应该是小师叔,拉着福儿往旁边移了移。
“易欢,”君无念追上傅易欢,拉住他,有些担心地追问,“你怎么了?今日傅翎和你说了什么?”
“无事。”傅易欢挣开君无念的手,转身走进房内,关上房门。
君无念长身立于门廊下,看着紧闭的房门,眉头紧蹙。
傅易欢背靠房门缓缓坐到地上,双臂搭在两腿的膝盖上,闭目仰头,“君无念,如果你知道我准备牺牲福儿会不会对我很失望?应该会吧,毕竟你说过福儿也叫你师傅…还有常念,他应该会恨死我吧…我该怎么办?”
一直以来傅易欢都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因为他唯一的目标就是报仇,只要能报仇,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