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壶的心像脸庞一样,渐渐凉了下来,他有些心灰意冷了,为自己的幼稚和一时的冲动后悔。
看来谁都靠不住,靠人不靠自己,他把目光伸向远方昏暗的天空中,心中也渐渐昏暗下来。
“我——答应你!”石诚突然身直面古壶,铿锵有力地说。
古壶的心猛地一跳,这转变来得太快了,他激动地一下拉住石诚的胳膊:“石兄,你答应帮我?”
“是的。”石诚郑重地说,“但我有一个条件,不知能不能说。”
古壶:“当然能说,石兄但说无妨。”
“让我——随时——取走你的——项上人头!”石诚盯着过几字一顿地说。
古壶大惊,本能地向后退了好几步,浑身绷紧,紧盯着石诚,做好了迎战的准备,他万万没想到石诚竟然提出如此一个条件,这不要命吗?
可石诚却丝毫没有动作,没有进一步要进攻的意思,只是默默地审视着他。
“石兄你——何意?为何要取我人头?”古壶紧张又莫名其妙地问。
石诚转身,重新把目光撒向远方,沉默良久,幽幽地说:“我十岁时,全家死于兵祸,是王右军救了我一命。”
“之后我浪迹江湖十多年,看够了百姓疾苦,也看够了达官贵人们的作威作福践踏黎民,这世上当官者无数。”
“他们做这样做那样,还不是为一己私利?真正一心一意为国为民者又有几人,除了王右军,我还没亲眼见过其他好官。”
“你我也不过只见过几面,交往不多,虽然到目前为止,你在我眼中还算是个好人,可是,官场是一个把好人变成坏人的地方,官当久了,官当大了,谁又能保证你不变成个坏人呢?”
“我说随时取你人头的意思,不是指现在,而是以后,如果我帮了你,如果哪一天你变成了一个坏人坏官。那么,那一天就是我取你人头的日子,如果真有那一天,你得献上你的人头。”
“不过,你不献上,我也能取下你的头,我知道你有点穴术,可你剑术并不高,我只要不靠近你,你就点不到我的穴,我的长剑照样取你人头,你相信吗?”
石诚说这番话时,一直望着远方的夜空,仿佛不是对着古壶,而是对着黛黑的远山在说话。
“相——相信,相信!”古壶听完石诚这一番话,才明白他在真实意思,看来石诚真是一个正直的大侠,这条件必须答应。
古壶上前,站到石诚面前,直视着石诚的眼睛,慨然道:“石兄,我想,你是一个真侠,请你也相信,我也是一个心怀国家和苍生的好官。”
“我答应你,如果我真变成了坏人坏官,不用你取,我自己让那坏头滚到你脚下,我对天发誓!我这人头押给你的,只是暂时安在我脖子上。”古壶说着,抬起右胳膊,食指直指苍天。
“一言为定?”石诚激动地抓住古壶的胳膊。
古壶也激动地抓住石诚的胳膊:“一言为定,你我携手精诚团结,除尽世间邪恶。”
石诚:“蝉族藏于地下,要找它,最好的办法也是从地下查起。如果我不找你,你就别找我,就算看见我也要装着不认识,如果我查到了消息,我会联系你,我怎样联系你?”
古壶:“可以交到横头县城王记文宝斋文师贤掌柜手上,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也可以直接找他。”
“好的,就此别过,等我消息。”石诚双手一拱,转身一声唿哨,不远处吃着夜草的马儿便跑了过来,他牵着马大步离去。
“石兄,珍重!”石诚耳畔追来古壶的喊声,石诚没回头,抬手向后摆了两摆,大声回道:“你也珍重,记住我的话。”
石诚最后这句“记住我的话”是心念一闪间补上去的,他相信古壶能听明白这是指“我随时取走你的项上人头”这句话。
作为江湖义侠,石诚对古壶的这句话可不是说着玩的,要是真有那一天,他会毫不犹豫地割下古壶的人头。
可石诚相信,应该不会有自己不愿意看到的那么一天,自从前次受王右军之托考察古壶,他自己得到的结论是:古壶是个正直的,有本领的人。
从刚才古壶坚持让邢影一起吃饭这件事,还能看出他是一个善良的人,尤其是他那句“主仆都是人”,这话让石诚敬佩,这是其他任何富贵权势之人说出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