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壶指着那一长串桌子旁紧张核查着的吏员说:“大人该当走到他们身旁,亲自督察,看他们每一笔账是否都核对到位了,每一次打算盘是否都打正确了,下官陪在大人身边,大人有何疑问,随时质询,我随时回答”
“这——”乌天权一时拿不定主意。
他这时已经有些后悔了,古壶既然敢如此大张旗鼓地当殿核查,想必很难找到他的把柄,要是查完了他没有问题,他再要求像查他一样来个当殿查我,那就麻烦大了,可是,事已至此,自己骑虎难下。
“难道大人就不想查出我一些罪证出来?”古壶歪着头微笑着看看乌天权问。
李总管开口了:“乌大人,古大人言之有理啊,这是圣上交给你的差事,你不能不认真对待,你那边去督察着,累了就过来坐一坐,喝口茶,再接着过去督察。”
“哼!”乌天权大袖一甩,“古家小儿,要是查出问题来,你就等着瞧吧。”说罢大步走了过去,站到吏员们身后。
古壶赶紧也过去,跟在乌天权身旁,乌天权看向哪里,他就看向哪里。
看着老贼一脸铁青的模样,古壶心里乐开了花,老家伙,就凭我比你年轻这一点,吃个年轻,今天我就要跟你比试比试,看谁熬得过谁,熬不死你也要气死你,气不死你也要弄死你!
乌天权黑着脸,在吏员们身后轻轻地巡视着,年老眼花,那些账册上密密麻麻的字他哪里看得清楚?吏员们打算盘的速度飞快,他更是眼花缭乱,哪里还能看他们打得对与不对。
如此围着几十个吏员转了几转后,乌天权已经感觉心烦意乱,但他不能表现出来,不能让古壶看出他心中已经乱了阵脚。
他偶尔会拿过一本账册翻翻看看,其实也只是在古壶面前做个样子,别说他不能完全看得懂,就算他能完全看懂,单单一本账册,没头没尾的,也没法挑出毛病。
古壶一直紧跟在乌天权旁边,乌天权每拿起一本账册看,他就问一句:“乌大人,哪里有问题?请具体指出来。”
乌天权生气地说:“你是怕你没有问题是吗?”
古壶笑道:“我这不就是怕被你查出问题吗?”
后来古壶再问,乌天权干脆不理他了。
如此巡视了一个时辰,乌天权什么问题也没发现,核查的吏员们也没禀报有任何问题。
问题没查到,乌天权已经累得腰酸背痛腿抽筋,他只得时不时坐回桌子旁休息喝茶,核查其间,所有上茅房的人,都由门口的甲士陪着去。
时到中午,只查了五分之一不到。
皇上派人送来午餐,所有人就在大殿里吃饭,吃完饭,所有人就在大殿里自己的椅子上小寐半个时辰,其间两名甲士立在账册旁守护着。
休息过后,如同上午,接着核查。
到了晚饭时,差不多查了三分之一,没查出任何问题。
晚饭后接着查,一直到子夜时分,查完了一半。
此时,乌天权已经疲倦地坐下就不想起来,可他还是不得不坐一会儿,就强打精神起来巡视一番,到此时依然没查出任何问题,他却已经要累垮了。
乌天权刚坐上一会儿,古壶在一旁就催道:“乌大人,皇上的圣令,你不可能偷懒哦,还是去看看吧,万一漏了什么问题,你岂不要后悔?”
乌天权已经累得懒得搭理古壶,但他还是得挣扎着又去巡视一会儿,再回来休息。
李总管侍候皇上,熬夜对他来说根本不算是事,精神劲儿好得很。
那些商社账房和户部史员也是经常熬夜算账的,何况他们有事做着,也是精神头十足。
半夜三更,外面万籁寂静,这皇宫大殿里却算盘声如爆炒豆一响彻大殿。
古壶毫无睡意,精神头十足。
他一是兴奋顾三做事果然滴水不漏,怎么查都查不出问题。
二是兴奋乌天权这老乌贼被折磨得够呛。
三是兴奋地想像着,在这寂静之夜,侯戈他们正在如何进乌天权的地宫,盗取老贼的秘密。
就这样,直到第二天黎明时,所有账目终于核查完毕。
结论为:位于宁都的十五家民鑫商社和钱庄,所有账目清楚明白,没有偷逃一文国税。
当带领户部吏员的一名侍郎把这一结论禀报给乌天权时,乌天权如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
“乌大人,是不是很失望?”古壶看着乌天权熬红了的两眼问,“如果你不相信,要不要还是由你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