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屿自以为自己晚上的行事密不透风,岂知暗处早有无数个探子看到了他,待他裹着黑袍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他们也纷纷回到各家汇报。
南部不同门派的掌门寝殿,今夜皆是灯火通明。
“他们真是如此说的?孟掌门为何如此小心?莫不是此事另有玄机?”
“馒头都吃不起了?三月暮简直胡说八道!”
“三月暮竟然知道我们收成不好,难不成……真有内奸?”
“这到底是三月暮说的,还是叶承宇自己查到的……就是为了让他们离心吗?”
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每人的反应不尽相同,不过冷静过后,他们想的都成了同样的问题——
第一,孟屿为什么会趁着半夜偷偷来询问叶承宇?是谁和他说了什么?还是叶承宇通过什么方式联系到了他?
第二,就算孟屿没有答应叶承宇任何事情,他也已经违背了他们那日的商议结果,与叶承宇见了面。
需要公开审问孟屿,他们不约而同地想。
三月暮手下的探子遍布四方,南部的消息很快也传回了东方的坤卯派。
“我们背后有人。”三月暮于病榻上皱眉道,“是两个人,或者说是两伙人。”
“他们在用我们相斗。”三月暮再次铺开全域地图,放在床褥上。
其余四人连同池上暝围到他床边。
应淮问:“何以见得?”
池上暝替三月暮回答道:“对于叶承宇逃窜过去,这‘不做处理’的办法不像是南部的人能够想出来的,否则他们也不会混成如今这个只能靠联盟的样子,就算真的有人能想出,按理也不会轻易说出口,所以这背后一定是有一个人的。”
应淮:“那还有一伙我就知道了,是仙童背后的人吧?”
池上暝点头道:“差不多,叶承宇没有藏拙,是有人助了他一臂之力,但那人未必是仙童背后的人,可能只是借了仙童的手也未可知。”
“那这个人借仙童的手传了信也是帮了我们啊,否则叶承宇就白被放过去了。”应淮问,“所以掌门师兄为何还是如此忧虑?虽然又发现了两大势力,但这其中一个势力是站在我们这边的,也算是有了盟友。”
三月暮摇摇头。
程鸢说:“盟友?你连人家是人是鬼都不知道。”
“这次的事情很不对,”三月暮说,“这俩个势力并非来自玄门。”
三月暮:“是有别的东西入局了,而且,我们不能确定到底是他们入了局,还是说我们这一切本就是他们布的局。”
“所以这两个势力我们都不能判断是敌是友。”池上暝说。
——
天宫内,女子为小殿下斟了盏茶。
小殿下说:“姐姐,我们被发现了。”
女子并不意外地“嗯”了一声。
“池上暝、三月暮。”他缓慢地嚼着这两个名字。
薄纱帷幔随着他的话轻轻拂动,纱幔边缘的银坠挂饰晃动着碰在一起,发出微小却清脆的声音。
女子说:“你不要乱来。”
“放心,”他喝了口茶说,“我不会强行改变任何一个人的命格,我会将一切,都诱导为必然结果。”
他见女子的表情很难看,不解道:“姐姐,你不也是如此吗?又为什么独独对我不满意呢?”
“我与你不同,”她说,“等一切结束,我自会请罪。”
“为什么要请罪呢?因为插手人间事吗?”
“不,”她否认道,“因为我们将所有人做成了局。”
小殿下放下茶杯,茶盏与桌面碰出不轻不重的响声,他不以为意道:“世上那么多生灵,人类而已,百年之后这人间都未必是人类主宰,只有我们居于天宫,恒久不变,所以我们为何不能将他们做成局?”
“不是这样的,收手吧,殿下,”女子说,“你算不透他们。”
若山大殿,三月暮道:“没关系,他们总不能事事算透我们。”
“是啊,”君玟坐在茶桌前说,“我们掌门师兄的脑子可是最大的变数。”
“掌门师兄,”墨凡说,“我们已经把你的通讯信笺都拿走了,为何你还是能第一时间知道所有发生的事情?”
程鸢的目光瞬间射到三月暮身上。
三月暮默默地往池上暝身后躲去,池上暝便配合地将他挡在身后。
墨凡:“师兄,你躲也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