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但很快调整过来,故作夸张地笑了一声:“我?你可别瞎说啊。可没人看见是我拿的。”
阮云琛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她的眼神空荡荡的床板上停留了一瞬,随即收回,动作从容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蒋翠儿盯着她,没有从她脸上找到半分预料中的愤怒或慌乱,心里莫名有些不安起来。
她绷了绷神色,故意提高了声音:“哼,少装得那么清高。还不是怕别人知道你藏私?”
阮云琛没有回应,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那种无声的冷漠,比任何语言都更具威慑力。
蒋翠儿被噎得话头一滞,心里堵得慌,恼羞成怒地甩了句“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转身出了屋。
门口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阮云琛这才站起身。她把捡好的衣服一件件放回床上,整了整被褥,最后坐在床边,低垂的眼睫在昏暗的光线里投下浅浅的阴影。
直到看到蒋翠儿走,淼淼才用力吸了吸鼻子,“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姐……姐姐,他们……他们昨晚趁你不在...我想拦着他们,但是我...但是我、”
阮云琛没让她说完。
她伸手揉了揉她乱蓬蓬的头发,把她揽进了怀里。
她当然知道,淼淼连站稳都费力,又怎么可能护住那些钱?
是她不该把攒的钱放在自己的床铺上的。
不该觉得只是堆上一些衣服,那钱就不会被发现的。
“他们拿去哪了?”阮云琛问。
“院长......”
阮云琛的动作顿了一下。
就在这时,宿舍的门忽然被一脚踢了开。
一个身穿褪色蓝工服的女人走进来,吊着牙签,脸上的不耐烦像一层油污,腻在那儿,怎么都不可能擦得掉。
她声音刺耳地在房间里炸开:“阮云琛回来了?给我滚出来!”
淼淼被吓得抽噎了一声,刹时脸色煞白,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阮云琛摸了摸她的头,转身站了出来。
蓝工服的女人恶狠狠地走了过来,狠狠地拎住了阮云琛的耳朵。她身体被迫向前,踉跄着站起来。
“姐姐!”淼淼哭着跑了过来,张着双臂,试图用自己小小的身躯挡住蓝工服的女人。
女人拽着阮云琛的耳朵,力气大的像要把她的整个脑袋都扯下来。疼痛从耳廓蔓延到头皮,她努力不发出一点声音,连牙关都咬得生疼。
她转过头,看向那个站在原地的孩子——淼淼眼眶红得吓人。
“闭嘴!”女人的呵斥声像皮鞭抽在空气中,淼淼的肩膀一抖,却死死盯着她。
她的喉咙发紧,目光却始终沉静如水,没有一丝波澜。她缓缓地张了张嘴,声音低到只有淼淼能听见:“回去。”
淼淼没有动,站在原地,脸绷得发白,脚下像生了根。
“听话。”她说。
淼淼的嘴唇动了动,拳头握得指节发白。
她坚持了许久,最终还是挪开了脚步,慢吞吞地往后退,眼泪一滴一滴地砸在地板上,又被外面的雨声给掩盖了住。
阮云琛不再看她。
她转回头,耳朵的刺痛让她的每一步都显得僵硬。走廊的孩子们悄悄探头,低声议论着什么。那目光刺在背上,像一根根冰冷的针。
“她完了。”阴影里有人悄声说,带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