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这只是个开始。
每一场比赛之间的休息时间都被压缩到最小,她只能靠在椅子上,用冰冷的金属让自己稍微恢复一点体力。
拳场的规则像是某种无形的绞肉机,只会一刻不停地把人拖进更深的绝境里。
第三场、第四场......第五场开始前,阮云琛靠在后台墙边,轻轻按了一下肩膀。
血迹已经浸透了纱布,她的动作不算用力,却让伤口深处传来一阵像撕裂的剧痛。她听到自己的喘息声,像是一只困在笼子里的兽,可怜......也很可笑。
可阮云琛偏偏已经习惯了嘲笑声。
对手是个瘦削的女人,动作灵活得像条蛇。
阮云琛第一次感到自己被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那女人的攻击毫无停顿,每一次拳头挥来都带着一种精准的冷酷,直指她的要害。
女人的拳头砸中阮云琛的肩膀,冲击力让她整个人往后撞去,像一片被风卷起的破布,贴在了围栏上。
铁丝网嵌进她的肩膀,勒得皮肉生疼,仿佛有人用锯齿慢慢刮过骨头。伤口裂开的疼痛并没有像火那样烧灼,而是像某种冰冷的东西,冻得她脑子发晕,呼吸发紧。
血从纱布里渗出来,一点一点浸透了护具的边缘,颜色深得像是要滴下来。她的身体滑到了地上,耳边是观众的嘘声和起哄声,尖锐得像是有一万根针在耳膜上划。
“倒下了?”
人群里有人喊了一声,声音透着压不住的兴奋。
阮云琛半跪着,手指撑在地上,试图站起来。
可这一次,她却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人钉死在了地板上。肩膀的疼痛太清晰了,清晰到让她的脑袋开始混乱,像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写满了某种无法消化的痛楚。
“站不起来了吧?”
又是一声喊。
阮云琛的耳朵嗡嗡作响,分不清这是来自外界的声音,还是自己脑子里绷断的那根弦。喉咙干得发烫,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她甚至怀疑下一秒会有一口血吐出来。
眼前一片白。
白得发晕,白得发光,白得像......
像那个冬天的晚上。
屋子里的地板冻得像铁,淼淼蜷缩在身后,眼前是压过来的黑影。那黑影的手高高扬起,像一块遮天蔽日的巨石,盖住了所有的光。
那天晚上......
她握住了刀。
手是热的,刀是冷得。阮云琛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刀刃上流动,带着一种模糊的快意和恨意。
当她挥下去的那一刻,她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可现在,她的脑袋里不知怎得又响起了那种声音——像是骨头裂开的声音,清晰得令人发抖。
她撑住了地面。
手指陷进灰尘和血迹里,像是要攥住什么东西不放开。铁丝网就在她背后,那种金属的冰冷感渗透进她的肩胛骨,但她还是把膝盖撑直,硬生生站了起来。
“……站起来。”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站起来。
快站起来。
不能放弃。
现在还不是放弃的时候。
女人走近了,胜券在握的表情挂在脸上,像是在欣赏一场即将落幕的闹剧。
脚步声在拳台的木板上砸出短促的响,像是在给她敲丧钟。
阮云琛跪在地上,血顺着肩膀滑下,滴进灰黑的地板缝隙里,她听见那些声音,仿佛有无数个小人在她耳边吵嚷,逼着她低头,逼着她认命......
认命?
凭什么?
凭阮启明?那个把她的人生变成噩梦的男人,凭什么他可以随随便便就掌控她的生命,掌控她的母亲和妹妹?凭什么他的一声怒吼就能让她的世界天崩地裂?
还是凭那个总是说“忍一忍”“再等等”的母亲?她温柔、妥协、懦弱到几乎放弃了自己,却让她用一把刀结束了那个家。
阮云琛闭上眼,仿佛还能看到那晚满地的血腥,像浸透了她脚下的泥土一样,黏腻,冰冷,永远洗不掉。
还是凭那些警察?那些人总是姗姗来迟,问一些毫无意义的问题,然后甩下一句“我们会跟进处理”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最后的结果呢?没人关心她的死活,没人问过她和淼淼该怎么办。凭什么那些拿着工资的人,保护的从来不是她这样的人?
还是凭这个社会?一个吃人的、冰冷的、连呼吸都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