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感染更深,发炎恶化,败血症就是等死。还敢不吭声?疼不疼你心里没数?”
阮云琛的视线停在那只针管上,针尖在冷白的灯光下闪了一下。她没有回答,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随即又松开。
林奇的眼睛微眯了一下,抬起下巴指了指她的肩膀:“都快烂穿了,这伤得切脓,清腐肉,动刀子少不了疼。真硬扛着不打麻药?你信不信能疼到你晕过去?”
屋子里安静得只有呼吸声和工具碰撞的轻响。
“哼,逞什么能。”林奇低声骂了一句,把针管的针头拨开,回头看向站在门边的宋祈。眼神里带着隐隐的挑衅:“老大,我可得先提醒你,这活儿要真疼得她挺不过去晕过去,别赖我——你让我治的。”
宋祈的手指夹着烟停了一下,慢悠悠地将烟灰掸落,懒散地笑了一声:“麻醉?”
他转过身,眉眼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语气凉薄得像刀刃划过冷空气:“麻醉个什么?疼不死就能干活。就她这样,疼死了正好长记性。”
林奇的手顿了一下,拇指停在针管边缘,似乎用力按了一下,又像是没控制好力气,针管晃了晃,险些从他指间滑落。他嘴角抽了一下,目光不自觉地瞥向站在门边的宋祈。
喉结轻轻动了动,他像是想说点什么,嗓子里却只挤出一声微不可闻的短促哼声。他的视线在宋祈的脸上停了一瞬,然后快速移开,像是在斟酌着什么。
片刻后,他又低头看了一眼针管,似乎想用这个动作掩饰什么。
“我说……”林奇张了张嘴,声音在空气里刚刚擦出一点火星,又迅速熄灭。
宋祈的目光悠悠扫了过来,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的意味。只是轻轻一个眼神,却像一把无形的刀刃,将屋子里的空气切得更加安静。
林奇的喉结再度动了一下,仿佛那未说出口的字卡在嗓子里堵住了。他脸上的肌肉微微僵硬了一下,随即重新恢复成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将针管啪地丢回了托盘里。
“狠,真他妈的狠。”他低声骂了一句,翻出酒精瓶,随手在桌上砸了一下,发出一声脆响,“你们爱怎么搞就怎么搞吧,出了事可别找我。”
他翻出一瓶酒精,啪地扔在了桌上,眼神不爽地瞥了宋祈一眼,随即转身抓起镊子和纱布,粗声粗气地对阮云琛说道,“趴下!别磨蹭!”
阮云琛慢慢抬眼看了他一瞬,然后依旧一声不吭地照做了。
林奇将酒精棉片压上伤口的那一瞬,阮云琛的肩膀猛地一抖,冷汗迅速涌了出来,顺着脸颊蜿蜒而下,滴在担架床的边缘。
她感觉那片刺痛如刀刃刺入皮肉,带着灼烧般的疼痛在神经末梢来回拉扯。
她咬紧牙,像是把所有的力气都压进喉咙里,努力让自己不发出一丝声音。空气被疼痛挤压得越发沉闷,呼吸每一秒都变得更为艰难。
“真够狠的,”林奇嘴里含糊地嘟哝着,低头摆弄着一旁的器具,“皮下血块扩散得这叫一个好看。骨头边上的肌肉组织都撕裂了,你这不是铁打的是啥?”
阮云琛没有回应,她的脸色比刚才更白了几分,汗水打湿了额角的碎发,冷意随着疼痛一波波侵袭而来,让她的身体绷得越发僵硬。
“行了,忍着。”林奇瞥了她一眼,声音里带着不耐,“肩膀化脓都不吭声,现在疼就装不出英雄了吧?”
忍着。
阮云琛听到这两个字时,胸口猛地涌上一股说不出来的情绪,那就像是被针尖挑破的旧伤,流出的不是血,而是压抑太久的酸涩和恼怒。
她的唇紧抿着,舌尖不自觉地顶了下上颚,连一个冷笑都没有露出来。
忍着?她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懂得这个字的意义了?
寒风割着她的皮肤时,没人叫她忍,可她知道自己不能发抖;拳场上对手的拳头一拳又一拳砸过来时,没人说一句话,可她知道不能倒下——
忍着。
这两个字像她体内的一根刺,从懂事开始便扎进骨缝里,久到她都忘了疼痛从何而来,也忘了它本该是一种抗拒。
长久的隐忍让这些疼痛像是皮肤的一部分,似乎习惯了,就不再值得计较。
可此刻,她却觉得肩膀上的伤比任何时候都疼,林奇的棉片一碰到伤口,像是点着了埋在血肉深处的火星,每一丝神经都绷紧,仿佛下一秒就会断裂。汗水顺着额角滑下,凉意触到脖颈时,她却感觉不到任何缓解。
“英雄”?
她突然想到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