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女人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声音里带着哀求的颤抖,“孩子……孩子病了,钱都拿去看病了,真的凑不出来……”
阮云琛没有说话,手里的欠条被捏得有些发皱,指尖泛白,她的目光止不住落在了那个孩子身上——孩子在看着她。
那孩子的眼睛太干净,太透明,眼神里带着对世界的茫然与恐惧,像是初生的动物,被围困在了一个没有出口的角落里。
“欠债......欠债还钱。”她开口,声音很轻,没有波澜,“规矩是你们自己答应的。”
“真的求你了……”女人猛地跪下来,哭声里带着压抑到极致的绝望,她伸手抱紧了孩子,将孩子的脸埋在怀里,试图遮挡住那双满是惊恐的眼睛。
“求你了,我真的还不上……孩子还小,他病了,我不能让他死啊!”
她的哭声很低,带着那种濒临崩溃的压抑,仿佛怕吵醒了什么,也怕惊动了谁。
阮云琛站在那里,背靠着门框,垂着眼睛,手里的欠条在指间摩挲着,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她看着地上女人的影子,那影子在昏暗的灯光里拉得很长,像是紧紧贴在地面上的灰烬。
她的耳边忽然浮现出许多年前的那个夜晚。被子底下的寒冷,父亲的醉酒咒骂,母亲止不住的咳嗽,还有她抱着淼淼缩在墙角,一声也不敢发出的时光。
冷风从门缝里灌进来,带着湿冷的气息,刀子一样刮过她的脸。
她的目光停在那个孩子瘦小的身躯上,停了很久。
女人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像是被逼到了绝境。她哑着嗓子,带着哭腔开口:“孩子……你说这钱,我是真没办法还啊。不是我赖账……真的不是。”
阮云琛没有动。
她站在那里,目光平静地垂着,眼神没有聚焦,像是在看她,又像是穿过她看向别处。她听得多了,这种话就像墙上的裂缝,遍地都是,裂得久了,她也习惯了。
女人的声音抖得厉害,手死死地扣着门槛上的木头:“家里……家里还有个病人,这钱……我真的……”
她的声音突然哽住了。屋里传来一声压抑的轻咳,像是有什么人强忍着不敢出声。
女人立刻抬手朝屋里挥了挥,示意什么都不要说,随后她抬起头,目光重新落在阮云琛身上,泛着一层湿润的光。
“求求你了,”她声音微弱而颤抖,“你还是个孩子啊,你怎么能……”
“够了。”
阮云琛开口打断了她,短促得像是刀锋掠过。女人愣住了,嘴唇颤抖了两下,没敢再继续说下去,只是眼泪却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
楼道里很安静,只剩下风声掠过楼道门缝的“呜呜”声,像是旧时代的某种叹息。阮云琛站在那里,忽然觉得风里有点冷,冷得让她背脊有些僵硬。
她看着女人,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缓缓地伸手,把口袋里的欠条拿了出来。纸张有些旧,边缘被她的手指捏得微微卷起,泛着一丝粗糙的白痕。
“还多少?”她淡淡地开口,声音低得像是一道虚影,“今天必须还点。”
女人抬起头,满脸泪水,哆哆嗦嗦地从身上的兜里掏出一把零散的钱。那是一堆皱皱巴巴的纸币,甚至还有几个钢镚,叮当一声砸在地上,滚到阮云琛的脚边。
女人的手抖得厉害,眼里尽是哀求:“这些……这些能行吗?孩子,我真的没有了,明天……明天再给你凑些……”
阮云琛没说话,蹲下身捡起那枚滚落的硬币,指尖触到地面的灰尘,有些冰凉。她站起身,将那些钱收进外套的口袋里,手指捏了捏,感觉到那点微不足道的分量。
“明天是明天的事。”她说,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无法抗拒的冷硬,“这点先算你交的。”
女人愣愣地看着她,似乎没想到她会收下一半的钱,又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瘫坐在那里,连声道谢:“谢谢……谢谢你啊,孩子……”
阮云琛没有回应,转身朝着楼道口走去。脚步声踏在水泥地面上,每一步都很轻,却又踩得很稳。
她走得很慢,走出那扇门时,风从门缝里灌进来,将她的发梢吹得微微凌乱。
阮云琛低头看了眼手里的钱,那些脏兮兮的纸币在她的手心里攥着,像是一把皱巴巴的纸屑。她想了想,又放开手,让那股寒意透过指缝渗进皮肤里。
街上的冷风从衣领灌了进去,吹得人肩膀发僵。
阮云琛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女人蹲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