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臣唯一的过错,便是生于这世间。臣本不该活着,骗父母,盗友邻,装文人,浑浑噩噩,活得不像人。”
太子殿下将他扶起,说道:“你是草原人,生性不羁,快马驰骋,不该为尘世枷锁所束缚,本该在草原上驯化烈马,而不是在京都被诸事驯化。”
“殿下,您是皇子,生于帝王家,又岂会不知,世间能有多少父子亲情,禁得住千里江山的消磨。臣与阿达,若是连这点空梦都没有,怕是也不存任何父子之情了。”
“本宫知道了。”
阿勒齐在一旁跪着,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一头雾水,世子在说什么?什么父子,什么江山,什么空梦,两人打什么哑谜?
待两人回去后,阿勒齐急忙问道:“世子,您刚刚和大渊太子说什么啊?我阿勒齐一句也没听懂,不是说要装孙子吗?您怎么装得更像个读书人。”
世子苦笑:“阿勒齐,你没听懂是正常的,刚才那番话,怕是只有太子能和我感同身受。”
“怎会如此,我阿勒齐自幼陪着世子您长大,难道还能没有大渊太子了解您吗?”
“你永远不会懂,因为你的阿达很爱你,你经历的是纯粹的父子之情。”
“大汗也很爱世子,他对世子寄予厚望,他说您是喀沁部族的希望。”
“正是如此,我和阿达的父子情里夹杂过多家国希望,谋算,压抑,愤恨,算下来,十几年父子,谋算也远多于温情。”
“世子的意思是……”
“我有三位哥哥,都死于冀州一役,大哥为了阿达平安撤退,亲率残兵殿后,死于大渊乱军之中,二哥曾为大渊质子,阿达攻打冀州当日,二哥便死于京都。冀州战败后,三哥赶来支援,路上追兵穷追不舍,阿达抢了三哥的马,逃回了喀沁,三哥也因此死于敌军之中。”
“世子,这些你从没和我说过。”
“阿勒齐,往事如烟,我说与不说,又能改变什么。若不是当年大祭师预言我是一族兴衰,恐怕我也如同其他兄长那般,生死由命,不由己。”
“世子,不是这样的……”
“阿勒齐,是你不懂,生于王室,哪还有什么亲情可言,这一点,太子知我。我想,他既知我,大抵能默许你我二人继续读书了。”
阿勒齐一脸惊讶,“世子,你说半天,就是,为了继续读书,在太子眼下继续读书,世子,你是真爱读书啊。”
“不单如此,读书,只是一切的开始。”
午时已到,楼景谦沉沉醒来,不免有些头疼,管家在一旁告知,太子殿下已等候多时了,什么?太子殿下到倦山寺了,楼景谦恍惚,一时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可又怕是梦,怕这些年的一切都是场大梦。
一刻钟后,楼景谦赶到佛堂,太子殿下出门迎接。
“殿下,京中凶险,您没事吧。”
“先生,无事,本宫已将一切安置妥当。”
“殿下,切不可大意啊,朝堂,宫廷,哪一个不是刀光剑影,防不胜防。殿下需日日小心,时时留意。”
“先生,今日不谈国事,只谈家事。先生近日可还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