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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现在凝固了。
濮怀玉纳闷,甚至挪动椅子,伸手在他面前挥一挥。
“你坐这么近干什么?!”
濮怀玉缩了一下脖子。“你吼我干什么,我以为你突然死了。”她很诚实,又带着椅子挪回原位,“这么嫌弃,我身上又没有细菌。”
隗祯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回事,知晓自己反应确实过激,沉默几秒:“抱歉。刚才失态了。”
“看来我身上真的有细菌。”濮怀玉对着眼前的碎发猛吹一口气,没吹到旁边,反而直直地竖在眼睛上,只能用手,“刚刚那么长时间够你想明白了吧,‘隗先生’?”
正式的称呼,微妙的腔调,再一次刺激出怪异的情绪。
“你是在向我示弱吗?”隗祯扯出一点只有自己觉得很不自然的笑。
濮怀玉一脸理所当然:“男儿膝下有黄金,我又不是男儿。”
她想了想,面无表情,“呜呜呜,别告诉姐姐,行吗?”
“好,不告诉,你满意了?”隗祯摸了摸额头,觉得头疼。
濮怀玉起身:“很满意。我去趟洗手间,你自便。”她指向桌上的主食,“友情提醒,冷了可不好吃。”
出了包厢,老板热情地迎上,知道濮怀玉的需求将她带到盥洗室门口。
濮怀玉在门口看两眼,点点头:“很豪华,感觉大小快要赶上我家了。”
老板连忙摆手:“哪里哪里,小姐应该说的是家里的洗手间吧?”
眼前的女孩谈吐自然,身形,不凡跟整个b市举足轻重的大人物站在一起气势也丝毫不落下风,还能让那位隗先生情绪波动如此大,老板猜想是哪个有头有脸的人家先前在国外留学的大小姐。
然而,“大小姐”真心实意认为这家餐厅配备的洗手间宽敞到过分,正在镜子面前摆弄头发,为丢失义姐买给自己的发卡——绝对不超过五块钱——闷闷不乐。
终于,濮怀玉拿手沾了点水,将那一绺总是很烦人的头发干脆地捋上去,将光洁的前额全部露出,乍一看像抹了发胶。
“还不错吧?”
系统看着濮怀玉摆弄头发,又苦又涩的感觉让它摸不着头脑——它明明只是个机器,还是婴儿期的机器。它说:“很好,像抹了发胶,你简直是天才。”
濮怀玉笑了一声:“这就叫天才吗?那如果现在下雨,我钻到雨幕里,是不是天才中的天才?”
雨水倾盆而下,富人住进一应俱全的豪宅别墅,她跟姐姐挤一把破伞,为谁负责撑一边争执一边笑,挨着彼此取暖——这就是濮怀玉所认为的幸福。
“我还是想要那个发卡。很便宜的、姐姐买给我的那种。”
她跟系统碎碎念,洗完手推开包厢的门。隗祯没问起她的新发型,濮怀玉也不准备说,默默吃饭,然后在饱腹感中自己跟自己干杯。
吃完,隗祯擦拭过嘴唇:“走吧。”
濮怀玉再一次钻进那辆宾利。她本就跟男人相看两厌,一人占据一边,泾渭分明,就像初中时代在书桌中央划出三八线。
“掉头,去万格。”
万格广场是b市最大的高端商场,濮曼吟就在那里工作。
“你以为我要食言吗?”
对上濮怀玉的眼神,隗祯也有些不愉——难道他就这么不值得相信,前脚答应下来、后脚就能违约?未免太看轻他。
“淋了雨的鸡窝头不还是鸡窝头?”由于不快,男人话里话外再度刺挠起来,“反正我接下来没有行程,一个发卡而已,顺便的事。”
濮怀玉盯着他,像是要透过表面直穿男人的内心:“我连律师费都支付不起。”
“孙律师的律师费也不是随便拉个人都能承担得起的,就没指望你还。”隗祯嗤笑。
到了这个地步,濮怀玉不能不明白。
“噢。”她一副“懂了”的样子,点点头,“你要送我礼物。”
“我看不惯你那个发型而已。”
女孩微微弯起唇角:“谢谢你的礼物。”
隗祯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