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在门口的风铃发出清脆悦耳的清音,随后一串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钻入耳朵。
紧接着福满满的白色小斗篷上落下一只骨量感十足的手掌,他指骨细而长,白皙手背肤下青筋脉络分明延伸至手腕消失在袖口处。
感知到有人触碰自己,情绪处在顶峰的福满满不耐烦地骂道:“滚远点,少烦。”
她不知道是谁这么没眼力见,没看到她难受的哭了。
还来烦她。
“哟!活祖宗脾气真大。”熟悉的阴阳怪气,熟悉的腔调,耳朵自动识别出是江京九。
不着调的 声线掼入耳道,心底的委屈和不爽又攀爬上一个高峰,如同三峡大坝决堤誓死要淹没全人类。
她趴着,江京九站着所处的高度,看不到她脸,只能看到她背小幅度耸动。
说来奇怪,见过她哭好几次了,她很能忍,都是静悄悄地哭,一副糯叽叽的可怜样,不知道的以为她上过什么特殊培训班,男人看了会心软的那种。
短短数秒,桌上趴着的女人几近静音状态,连呜咽好似也被她强行收敛。
他不懂既然想哭为什么不能痛快地哭出来。
为什么控制着情绪,连释放情绪都要压抑自己。
江京九见状眉心染上几分狂蛮戾气,搭着福满满肩膀的手掌缓慢穿过发丝,游走到她温热稚嫩雪颈,指骨稍稍发力,欲要把她头拉抬起。
连哭都压抑的女人,脾性倔得很。
身形看着纤弱,这一会儿却力大无比,和江京九的手较劲,就是不肯抬头。
虽然没和女人谈过,受家庭作风影响,江京九还是压制住想粗暴用蛮力拽起她的冲动,耐着性子,压着音量哄她。
“活祖宗,有什么不满发泄出来,别憋着折磨自个儿,成么。”
回答他的是寂静无声。
江京九猜她上辈子肯定是头倔驴。
被拉上案板做驴肉火烧还犯倔不肯被人吃进肚子里的那种。
在他印象里,爸爸时常会追着故作生气的妈妈屁股后面哄,他的妈妈每天滋养在幸福旋涡内。可到了他这儿,怎么跟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难搞哦。
一句哄不成,就得多哄几句,江京九刻意揉捏掌心下的嫩颈挠她痒:“好姐姐,我第一次喊女人祖宗,卖我一个面子,你起来我带你去shopping,买包、裙子、高跟鞋,别不开心成么。”
江京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低声下气说这些。
反正脑袋里就刻着教养,女人哭了要哄。
因为这个女人的名字和他的名字印在一张证上,心底里有份认知,认为她是属于自己的。
“真的?不许骗我。”
女人的神经就是如此独特,听到那些心爱的宝贝,福满满倏地坐直,眼妆被哭花成熊猫,往下淌着黑水,大衣袖管也被晕染上一片污渍。
江京九一怔,“早知道shopping这么管用,我就不喊祖宗了。”
“走,去购物。”福满满一激动抓住男人的手掌,就想往外冲。
一拉扯,没拉动江京九分毫,反而被他拽回撞上他胸口锁骨。
“哦……”头顶的男人疼的闷闷叫了一声,“我对你这么好,你却想弄死我。”
福满满丝毫不掩盖世俗的欲望:“你之前那么抠门,我怕你反悔……”
“啧。”江京九好笑地咋舌,“作为第一个即将花小爷私房钱的女人,此刻你有什么获奖感言么。”
“荣幸之至。”福满满用满心欢喜的眼神说出违背心底想法的话。
她怎么都不信,江京九之前没给女孩子花过钱。
不是她不信这世界上有纯爱的有钱人,只是不觉得幸运会降临在自己头上。
她迫不及待想走,江京九宽大手掌捧着她的花猫脸,“白豆腐被黑煤块弄脏了。”
江京九暧昧地叫她白豆腐,福满满心脏不可言说地颤动了几下。她二十五岁,常年护肤保养,皮肤状态看着和十八岁刚成年那会无二差别。尤其是被阳光照的时候,看起来会很通透,养眼。
等了片刻,福满满才反应过味儿来,黑煤块怕是眼妆哭花了。
福满满挣开江京九的束缚,急匆匆的脚步和店员借了卸妆工具,狼狈地逃进了洗手间。
边卸妆边懊悔不已,她刚才顶着这张脸,自以为是美女,实则是小丑,还着急去商场。
想想都觉得臊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