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之家还是高门大族,都恨不得捂得死死,唯恐传出去自家女儿坏了名声,可蒋家却毫不在意,甚至蒋三夫妻两这般大张旗鼓来秦府告罪,很难不让人猜测是不是有意宣扬。
今日秦府花宴结束,往后两个月内的大事只有中宫为太子选妃,这紧要关头,尚书府的小姐留书去塞北,说是找大哥参军不想早早成亲,蒋家不仅没打算藏着掖着,且顺坡下驴宣扬开来,何尝不是借机向皇室表态。
再说尚书府是昨儿发现人留书离家,蒋二公子已经带人去追,约莫能追上也不会把人带回来的。
如是忖度,庄氏就有些心疼女儿,满京城的闺秀,只这一个手帕交,往后两三年怕是见不上面了。
未出所料,秦府花厅先到的官眷闺秀们已经讨论开来。
这会儿到的多是门第不高,或在实权衙门当差或是清贵翰林家的官眷,庄氏相熟的不少,她带着女儿给承恩公夫人见礼后落座,与诸夫人寒暄。
谢学士乃翰林院一把手,各家翰林夫人对庄氏母女多了几分恭敬,见谢蓁蓁神色不大好,关心了几句。
尤其是王夫人,人才进花厅她扫了一眼便喜笑颜开,这会儿说话,不仅比旁人多了份热情,关心也是真情实意。
“京城这多人家,相公也只羡慕谢大人,书院但有考试就得跟妾身念叨一回夫人家小子聪颖,末了还埋怨妾身不会生,家里没个小棉袄都是气人的淘小子。”
“今儿见着您家闺女,妾身也要嫉妒夫人了,家里两朵金花宝贝似的藏着都不带出来,怎么,怕妾身们抢了去不成?”
她年岁已近五十,面容白皙脸盘圆润,岁月只在眼尾处留下痕迹,谈笑间眼角浮起些许小细纹。
不过富贵日子蕴养出的雍容优雅已经浸入骨子里,说话不疾不徐娓娓道来,很是令人亲切。
眼下有意与谢家亲近,说起话来又多了份逗趣。
引得上首承恩公夫人捧腹,别人也给面子的笑了起来,花厅气氛其乐融融。
庄氏心里有了底,顺势故作抱怨:“您呐,只看花开的景儿哪知养花的累!”说着拉了女儿的手摇头:“家里属她最小,竟是长了个牛心左性,成日里跟她哥打闹,妾身还得断他俩的官司,想起来都脑仁疼,夫人要羡慕,今儿就带家去,还省得妾身操心了!”
听这话,王夫人心里也欢喜,帕子掩嘴笑眯了眼,“只怕您口是心非,妾身要真带回去怕是又不乐意了!”
她这话活似宴会结束真要抢人家闺女一般,诸人哄堂大笑。
承恩公夫人见谢、王两位夫人说话亲近,眼神扫过谢家小女儿,心思一转猜到了些,似撮合,似捧场,“我看成。”
笑着嗔王夫人:“不过你家圆满了,怕是谢学士得埋怨夫人喽,来我们府上参加个宴会,小棉袄就成了别家人,可是亏大发了!”
她是主人,秦家门第又高,说话多的是人奉承恭维。
见气氛好时机好,王夫人当即撸下翡翠玉镯给谢蓁蓁当见面礼,朗声道:“妾身一内宅妇人又不出门,谢大人讨说法也寻不到妾身跟前,妾身只管享儿女孝顺的福喽!”
花厅其她人咂么出其中味道,目光在谢、王两位夫人身上流转,心中如何猜测就不得而知了。
眨眼的功夫收到长辈的见面礼,且还有深意,谢蓁蓁很是不自在,将套了玉镯的手缩进衣袖。
察觉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多了起来,甚至有眼神不怀好意,微微扫过几位闺秀,心里撇嘴。
这些闺秀们真是没趣儿,以往瞧不起她,总在背后说她坏话,什么不像谢家人、草包美人、笨的没边儿了······
自皇后娘娘下旨选太子妃,又开始嫉妒她,觉着她爹是太子詹事她就能近水楼台先得月,有几次宴会上竟还给她使绊子。
现在见她娘跟王家伯母攀谈有意说亲,又开始同情嘲讽她,谢蓁蓁心里哂笑。
她就奇了怪了,这些人自己的日子都没过明白,怎么就肯定她日后嫁人一定不会好过?
再说皇宫东宫是什么好去处吗?太子妃是香饽饽吗,是个女孩子都必须去争一争抢一抢?
萧昱,哼,就算是太子又如何,她还瞧不上呢!
她就算嫁人,也绝不会嫁给萧昱那种无礼自大狂!
谢蓁蓁装作低头整理衣服,暗戳戳翻了个白眼。
一绿衣丫鬟突然进花厅,眉宇喜气洋洋,快步又不失礼地穿过一众坐席往上首秦夫人身旁去,俯身贴耳说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