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要去摸营吗?”右大将挑起一块肉,送到嘴边,突然说道。
坐在他对面的赵归胡一愣,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想了想后,摇头道:“赵延年肯定会守在於单身边,桀龙等人也会安排重兵守护,不会给我们机会。”
右大将眼神闪烁,盯着赵归胡看了一眼,将肉送进嘴里,一边嚼一边说道:“你和仆朋联手呢?”
“我们联手也不行。”赵归胡淡淡地说道:“遇到右大将之前,我们有两三个月的时间,一直在练习夜战。我们从来没有取胜过,哪怕是联手。”
右大将刚要说话,赵归胡又说道:“他如果来摸营,没人拦得住。”
右大将险些被肉噎住。他涨红了脸,用力将肉咽下去,又喝了一口酒。
“上次你不是拦住他了吗?他还不是一个人……”
“正因为他不是一个人,我才有机会拦住他。”
“……”右大将语塞,再次打量了赵归胡一眼,有点无语。
他看出来了,赵归胡对赵延年的恐惧深入骨髓,连一点挑战的欲望都没有。
他本想让赵归胡或者仆朋去摸营,能杀死於单更好,不能杀死,吓一吓他们也是好的,以便报复上次赵延年来摸营的羞辱。
於单的木牍上说,他被赵延年吓得在营里不敢露面。
这很伤他的自尊。
他明明是相信赵归胡的实力,觉得没必要露面,结果被於单说成了不敢露面。
现在,他想让赵归胡去吓吓於单,以示报复,赵归胡却根本没有出战的勇气。
这实在让人沮丧。
不过,相比于自己的安全,羞辱於单就没那么重要了。
赵归胡已经将富贵的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自然不会信口开河。他说赵延年来摸营没人能拦住,那肯定没人能拦住。
别搞到最后,赵归胡、仆朋没能杀死於单,自己却被赵延年摘走了脑袋。
虽然郁闷,右大将还是接受了现实。
只是这么一来,被赵延年拒绝的失落就更加刻骨。
赵归胡的实力已经让他觉得如虎添翼,如果赵延年也能来投,那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可惜啊。
右大将吃了几块肉,站了起来。“归胡,将这些肉分给卫士们吧,夜里多留点心。酒就别喝了,回到王庭之后,一醉方休。”
赵归胡领命,让人将剩的大半只羊拿出去,分给卫士们。
卫士们得到了赏赐,情绪高涨,一天的疲劳不翼而飞,纷纷拍着胸脯表示,今天夜里不闭眼,不管是谁,没有口令,别想靠近右大将。
即使如此,右大将也不敢大意,和衣而卧,连甲都没解。头盔和刀就放在身边,伸手可及。
迷迷糊糊间,他被人叫醒。
赵归胡站在他面前,神情不安。
“怎么了?”右大将心里一紧,连忙坐起,戴好头盔。
“仆朋送来消息,捉到了一个信使。”
“哦。”右大将松了一口气,随口问道:“去哪儿的信使?”
“去单于庭。”赵归胡眉头皱得更紧。“经过拷问,信使说,於单一共派出了五组,从不同方向突围。仆朋只抓到了一个,其他人……可能都脱身了。”
右大将明白了赵归胡的意思,不禁笑出声来。“你担心他到单于面前告我的状?”
赵归胡点点头,却没说话。
“这就是你们汉人,不,中原人与我们匈奴人的不同了。”右大将站了起来,活动着酸麻的手脚。“虽然左贤王是继承单于位的第一人,但这个权力不是天生,也不是永远不会变的。如果他被我杀了,就证明他不配做单于,死了也就死了。”
右大将停住了脚步,看向帐外,天色将明,地平线上已经能看到鱼肚白。
“如果我被他杀了,那也是我该死,右贤王会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的身上。”右大将眯起了眼睛,声音也变得飘忽不定。“你看,我昨天本来应该去王庭的,结果却来了这里,他有什么反应吗?”
赵归胡心中疑惑,却不敢多问。
他大致明白了右大将的意思。
事已至此,右大将无路可退。
杀掉於单,他还有一线生机。
杀不掉於单,他就会被右贤王当作牺牲品,承担所有的责任。
“让仆朋去前面,看看来了几个部落。事成之后,我会……”右大将想了想,用力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