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了拳头。“将河南地分给他们。”
“是。”赵归胡领命而去。
——
赵延年盘腿而坐,闭目垂帘。
大营里很安静,安静得甚至有些压抑。
右大将的人马一直跟在身后,而且数量越来越多,已经超过了於单所部。
如果不是天色已黑,而且於单的部下都是精锐,战斗力不弱,恐怕右大将已经发起攻击。
危险并没有消除,只是暂时有了一个喘息的时间而已。
不出意外的话,明天的形势会更糟糕。
危险像一张大网,罩在每个人的头上,让他们不敢掉以轻心,不敢大声说话,甚至连走路都小心翼翼。
对眼前的危险无所谓的可能只有赵延年。
他对战局的胜负并不在乎。右大将胜,还是於单胜,对他来说都不重要。
他只是不希望於单死在这里,尤其不希望於单死在赵归胡的箭下。
他还要靠於单帮忙,救出张骞。
在一片不安之中,他是独一无二的存在,静静地坐在地上,体会着胎息的玄妙,对身外的一切知而不问,如风过耳,如云过眼。
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那是於单在帐中踱步。
他睡不着,焦虑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更远处的帐篷里,段叔辗转难眠,一会儿翻个身,压得被褥吱吱作响。
二十步外,桀龙的帐篷里,不断有人进出。有的脚步沉重,那是披甲值勤的卫士。有的脚步匆匆,那是来汇报消息的斥候。
兵器声,甲叶摩擦声,战马吃草料声,此起彼伏,声声入耳。
过了一会儿,一个脚步声从西北方向走来,开始的时候很正常,但越接近於单的帐篷,脚步声越轻。到达於单帐旁时,脚步声消失了。
赵延年不动声色,缓缓起身,转向那人的瞬间,睁开了眼睛。
他的右手握在长刀刀柄上,左手摸着腰间的短刀,浑身放松。
“不速之客,请报上你的姓名。”
那人“噗哧”一声笑了,从帐篷后面走了出来,含笑看着赵延年。
“好小子,我本来不服你,现在却有点服你了。”是赵安稽的声音。“你刚才动了杀心吧?我感受到你的杀气了。再不露面,怕是要被你宰了。”
赵延年没说话,眼神微缩。
他的确动了杀心。
如果赵安稽不回答,不现身,他会第一时间出刀,不给赵安稽任何还手的机会。
倒不是因为赵安稽可能对於单不利。
之所以让赵安稽走到附近,就是因为他感觉到赵安稽没有杀意,不是敌人。
过了片刻,赵延年淡淡地说道:“你这样,很危险。”
“不会有下次。”赵安稽如释重负,收起笑容,双手相叠,举过头顶,弯腰施了一礼,身如折磬。
不是匈奴人的抚胸礼,而是中原人的拜首礼。
赵延年虽然不太懂这些礼节的区别,却感觉到了赵安稽的尊重。他向后退了一步,手离开了刀环,微微躬身,以示还礼。
“怎么了?”於单从帐里走了出来,看着眼前的情景,不禁有些诧异。“赵王,你怎么来了?有事吗?”
赵安稽收了礼,跟着於单进了帐篷。